"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半粒糖,甜到伤 作者慕夏 楔子 6月下旬,初中毕业会考刚过,正值盛夏,酷暑难当,火辣的太阳当头照射,空气中一丝凉意也没有,天气燥热得厉害。 我们几个死党刚刚从会考中解放出来,一场聚会理所当然。冷气十足的KTV里面,胖子拿着麦克风吼着“死了都要爱”,并且摆出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拿上麦克风他就是歌神再现——听完这话我恨不得上去踢翻他那肥大的屁股。 当然,我并没有真的冲上去,有些事情对我来说仅限于想象。可是罗雳丽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挥过去。胖子头成45°角上扬,以一个狼狈的狗爬式栽倒在KTV沙发上,沙发不可思议地早出一个洞来。众人一看,迅速撤退,和他拉开距离。 等KTV里的音乐再次想起的时候,我倒在沙发的角落里笑得前俯后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电视的屏幕里放着原音,磁性男声唱着:“为怨恨而分手,问你是否原谅我……”那熟悉而沉醉的感觉,盼着震耳的音乐,慢慢地、慢慢地融入我的心里。 我惊恐地指着屏幕,对站在点唱机前的罗雳丽喊着:“罗雳丽,快,快,把这首歌给我切了。”罗雳丽鄙夷地斜眼看我:“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失恋吗?不就是少了个陈子逸嘛,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被这样直接地戳中痛处,我的心里就起一股隐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陈子逸的脸:炽热的阳光下,白色T恤,光洁的颈部线条,漂亮的淡贾色……他笑起来,眉毛上扬,鼻骨挺拔,薄唇轻轻弯起,整个人俊朗得犹如海风般清爽。 我用尽全力深吸一口气,仰头往沙发靠背倒下去,顺手拿了一罐已经打开的雪碧,猛喝一大口。 真是辣口! 一年前,我的生日那年,陈子逸叫了一帮人陪我过生日。在KTV里面,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牵着我的手对我唱情歌。包厢里面响起震耳欲聋的口哨声和起哄声,我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可是陈子逸却只是看着我笑。他眼神里的温度流转到我的眼睛里,是那么的炽热。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他用柔软的声音说:“菜菜,我要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我怯懦地抓着衣角问陈子逸:“如果有天我走丢了呢?” 他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说:“傻瓜,只要你站在原地不动,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你。”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如水的光,朗若星辰。 可惜距离那样的美好,路途却太长,我们终究还是在途中走丢了。 一想到陈子逸,我就浑身上下都开始发酸,胸腔不停膨胀,有股热辣的后劲突然窜上头顶。我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易拉罐,是雪碧没错啊,怎么喝雪碧也会头晕? 坐在一边的罗雳丽冷哼一声:“得了吧,陈子逸都跟你分手几个月了,你还巴望着他什么呀?也就你这个脑子进水的笨蛋才这么好骗。” “我哪有?” 罗雳丽跳起来:“还说没有?那你说是谁笨到被男人骗完以后,又被自动取款机骗。” 下一刻,我仰头看天花板,泪流满面。如果说被陈子逸莫名其妙的甩掉算是闹剧,那么被ATM机耍就是一场彻底的悲剧。 考完试是我邀请大家到KTV唱歌的。那天,我正准备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两百块钱,结果钱没有取出来,卡却被吞掉了,偏偏我后面站着一排队伍,当即我就抱着ATM机哀号起来。 保安挥着手喊:“吵什么吵?说你呢,那边鬼哭狼嚎的那个。” “叔叔,我的卡被吞了……”我一脸沮丧的样子。 保安一愣,看了眼手表:“现在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估计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解决。” 我一听冲上去揪住保安的袖子:“那我的卡怎么办?万一等下我走了,取款机把那两百块钱又吐出来,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保安也是无能无力。我眼一红,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涌出来,抱着自动取款机痛哭起来:“欺诈呀,银行这是摆明的欺诈行为!”保安嘴角抽搐,面部扭曲,无奈之下只好在ATM机上贴上了“故障”的纸条。 终于安下心来的我,转身却对上了身后那些等着取款的人发出的怨恨眼神,只好低着头迅速走了。 事后我安慰自己:就当是破财消灾吧,何况还只是暂时的。可这钱虽然是被吞了,歌却不能不唱,而我全身上下加起来连打车的钱都不够,关键时刻,我只好低头向罗雳丽求救。 罗雳丽看了我半天,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半:“你说,还有比同时被男人和ATM机欺骗更悲惨的事情没有?” 我心里一痛,眼眶涨红,眼底开始发热,抓着罗雳丽的手猛摇:“萝莉(罗雳丽的外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不公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罗雳丽暴怒着把我的手甩开,两手叉腰吼道:“我靠,演苦情戏啊!你当自己是琼瑶大妈附身吗?还有,下次你再敢叫我萝莉,我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罗雳丽开始出现重影,我全身一震,晃着头问她:“罗雳丽,我好像有点晕。” 罗雳丽眼睛都不眨一下:“晕完,记的把K歌的钱还我。” 我立马瞪的眼睛,冲着她傻笑两声:“嘿嘿,你放心,我当然不会忘,我现在清醒得很。” 回忆是一杯烈酒,永远让人一醉不醒。 不知不觉中,眼前一片模糊,我已经看不清楚罗雳丽的脸了。眼角被雪碧熏得火辣辣的,可是嘴里却不忘为自己争一口气:“谁说我不能爱上别人!” 背景太吵了,连声音都变得浑浊,我想,也许我真的醉了。全身一软,我整个人开始向后倒去。可是有人却比我清醒多了,那个人扶了我一把,问:“你还好吗?”声音像散开的风,吹进我的耳朵里面。背光下我看不清那张脸,只能看出他的脸庞线条分明的轮廓。 “菜菜,你还好吗?”曾经陈子逸对我说过这句话。当我抬头看着陈子逸,男孩眼神坚定,轮廓帅气,想来傲慢的话语也微微软了下来。然后他垂下了头,慢慢松开了我的手。我掐着自己的手,不管再去看他的脸。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可笑的是,提出分手的人是他,可他却问我“你还好吗”…… 陈子逸那张清晰的脸也开始模糊起来。如果说只有傻瓜才会因为喝雪碧醉倒,那么现在我真想当一次傻瓜,因为只有傻瓜说话是不用负责任的。 谁说我找不到别人!罗雳丽的话让我莫名奇妙激动起来。忽然对拉着我的人咧嘴一笑,手缠上了他的脖子,递上嘴唇……唇齿相交间附上一片温暖,我的心却开始要命地痛。 有人拉开我的手臂,耳朵里面有音乐、男生的惊呼声、女生的尖叫声在交织。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着被我无缘无故拖下水的冤大头是谁,缺考到一双幽亮的眼睛,我心里一紧,在嘴里低喃着:“陈子逸,我还是忘不了你。” 然后,我只觉得臂上一松,眼前一黑,自己跌入了无边的黑暗里面,再后来的事情我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翻身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罗雳丽的名字。正想打过去,罗雳丽伸手戳着我的脑袋:“你清醒个屁,我说你是发烧烧糊涂了。当初你一根筋到底去追陈子逸的时候,我就劝过你,女孩子太主动一定会吃亏的。你变成现在这样,我说也真是活该。” 包厢里面,电视机的画面不停变换,光影闪动。我听到罗雳丽的叹息声,自己的胸膛也跟着微微震动,心里一阵发酸。罗雳丽就是罗雳丽,永远都是在我头发晕的时候给我当头浇一盆凉水,让我清醒。我懂,这才是真的为我着想的人。 只是有时候回忆太清晰,对自己反而是一种折磨。 继续了,昨天今天我们开运动会,所以下午更! 我顺着沙发窝下去,一阵口干舌燥,拿起雪碧继续喝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有人拿着麦克风断断续续地唱歌,男生女生们混在音乐里面,晃眼的灯光释放出迷醉的味道。 罗雳丽叫起来:“菜菜,你疯了?刚刚胖子那个精神病在雪碧里面兑了菠萝啤,你对酒精过敏,一碰就会晕的。”边说她边要来抢我手里的雪碧,“该死的,你还喝?待会儿要我怎么把你弄回去呀?” 罗李丽华还没有说完,我的大脑意识就已经开始涣散。迷糊间,我举起手里的易拉罐对罗雳丽痴痴地笑:“罗雳丽,你唬谁呢?这明明就是雪碧。” 音乐的声音盖过她的声音,我只能看见罗雳丽的脸上映着青红紫绿的光。音乐舒缓下来的时候,我终于听清楚罗雳丽扯着喉咙尖叫着:“田菜菜,陈子逸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明不明白?现在就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回来了,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你!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罗雳丽的专长,而且她还专挑最要命的那壶来提。 一瞬间,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为什么就连自欺欺人都那么困难?就像一壶开水猛然浇在我的心里,心口的伤疤被烫的生疼。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何况是人,我跳起来站在沙发上面,居高临下地指着罗雳丽打叫:“谁说我少了陈子逸就不能活了?我告诉你,罗雳丽,你,你就是一个伪萝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忌,如果说我的禁忌是陈子逸,那么罗雳丽 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叫她“萝莉”。虽然罗雳丽长相甜美,可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压根就跟“萝莉”两个字不挨边。她是谁?她就是一拳把胖子击倒的罗雳丽! 我一口气说得身体里面热血沸腾起来,又灌了一口雪碧继续说:“还有,陈子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男的吗?像他这样的,我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当罗雳丽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时候,我赶紧跳下沙发冲了出去。 穿过KTV二楼大厅的时候,正好碰上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上楼。眼前罗雳丽已经追杀过来了,她张牙舞爪的,嘴里喊着:“田菜菜,我看你是活腻了,老子就代表月亮灭了你!” 我只觉得后脑勺无比沉重,心跳得飞快。眼看罗雳丽就要追过来了,战战兢兢的我已经无路可跑了,只恨不得直接从楼梯上跳下去。 “麻烦让一下。”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飘过来。我转过头去,发现人群里面似乎有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睛想我别过来,那双眼睛里面闪着幽光,我感到自己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他身后有人帮腔:“纪严,小心,那女的喝醉了,在发酒疯,别理她。” 我本来还想故作镇定的,可是耳朵里面只有嗡嗡的耳鸣声,眼前开始天旋地转。罗雳丽已经追过来了,她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像是回声一般:“田菜菜,你骗谁呢?你就是被陈子逸吃定了,还有个屁的人让你抓。” 一股窒息的感觉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陈子逸,在我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笑着骂我小笨蛋的陈子逸,寒冬里为我暖手的陈子逸,夏日里轻轻刮我的鼻子把冰欺凌递给我的陈子逸,霸占了我全部记忆的陈子逸,曾经属于我的陈子逸,一去不回的陈子逸…… 罗雳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揉着太阳穴接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罗雳丽就对我就是一顿狂轰乱炸:“田菜菜,你越来越能耐了啊!我要你别喝雪碧,你不听!我要你对自己负责任,你不听!你当我的话都是放屁吗?” 我心虚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昨天的是我后来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对了,你怎么跟我妈解释的?” 那边罗雳丽继续劈头盖脸地骂:“你还好意思问?你一倒下去就睡的跟头猪一样,居然害得我对你妈撒谎说昨天是我生日,你在我家玩的高兴,就喝了点含酒精的饮料。你说你这不是抹黑我的好学生的形象么?”罗雳丽喘了口气,似乎想起什么,态度突然一转,阴笑两声,“不过,昨天倒是被你捡了一个大便宜,你主动献吻的那个男生,真的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喂,菜菜,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忽然头疼的厉害,没有回答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还好考完试放假了,虽然免不了被老妈说上一通,不过看在前一段时间我学习十分努力的份上,老妈也没有过多追究。 只是在喝牛奶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罗雳丽嘴里说的极品,想到那个吻,我忍不住觉得丢脸,暗自庆幸还好那时候自己是喝晕了。 后来我仔细回想那天在KTV里发生的事情,发现自己确实记不清那个被我强吻的男生的长相。再说,罗雳丽也说对方是个不认识的人,那我也就当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就这么过去算了。 等待初中毕业会考放榜的日子里,可谓是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然而再出帮的那天却峰回路转,让我最终迎来了柳暗花明——我以高出重点高中录取线10分的成绩,迈进了省重点“附中”的大门,让所有大跌眼镜。 和我一起考进重点高中的还有罗雳丽。 以罗雳丽的成绩靠近重点并不稀奇,倒是我,一直以来我在班上的成绩都是在中下游游走,爸妈对我进省重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如此一来,大家自然喜出望外。邻居们听说了这个消息,更是在我爸妈面前把我夸奖了一番。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讽刺。我叹着气,跟来家里玩的罗雳丽说:“本来拼命学习就是为了和陈子逸一起进入省重点高中,现在我终于考上了,我们却分手了。为什么事情总是与我们想的背道而驰呢?” 罗雳丽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是不可救药了!不就是分手了吗,至于沮丧成这样?难不成你没了陈子逸就活不下去了?” 我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谁说我沮丧是因为他?”用手顺了顺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我说:“你不知道,我爸妈最近对我期待越来越大!就在今天早上,他们居然自作主张帮我请了一个家教,说是怕我跟不上重点高中的课程,要我暑假补习。他们还说,那个补习老师自己就是重点高中的高材生。我头都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罗雳丽问。 我哭丧着脸,吹着头说:“我爸说了,让我趁着自己难得爆发,在一口气靠近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去。你说这不是要逼死我么?本来我们还约好暑假一起去旅行的,现在怎么办?”突然我抬起头,气势汹汹站起来,把手臂弯起来,挤出一点点若隐若现的二头肌,“要不我把那个家教揍一顿,让他知难而退?” 罗雳丽扭头看着我,眼神里透出深深的鄙夷,向我伸出一根小拇指:“就你那点身板,算了吧,说你被别人揍一顿我还能相信。我看你还是好好儿想想怎么讨好人家,让他早点结束补习,还你自由身吧。” 我被堵的没有话说,半天憋出一句:“要是他不肯呢?” “你傻他不傻,那钱少办事的好事谁不愿意干啊?”罗丽莉说完瞥我一眼,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田菜菜同学,这次旅行我是势在必行的。你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你自求多福吧。” 懒得跟罗雳丽争执,我双手抱头在床上打起滚来。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家教的问题解决掉,而且罗雳丽讲得确实有道理。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幻想起家教的那张脸。不管怎么想我脑子里都是一个鼻梁上架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黑框眼镜、长满青春痘、面无表情的瘦高男生——这根本就是典型的书呆子!这么美好的暑假我才不要跟一个书呆子一起过! “看着吧,我要征服那个书呆子。”我从床上坐起来,简短有力的表明了决心。 罗雳丽走后,我打开电脑。QQ里面陈子逸的头像依然是黑的。个性签名里面还是那句“到此为止”,看的我立刻心如刀绞。分手以后陈子逸消失得非常彻底,而我始终无法恨心把他拉入黑名单。 心里堵得慌,我干脆到腾讯的网页上算星座运势。我连续做了好几个测试,结果大概都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桃花运势滚滚来。 这个结果让我很满意的关掉电脑,准备洗洗睡觉。临睡前我以外的收到一条短信,简单的一句话,瞬间穿透我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带起眼底一层雾气,激起心里无数的涟漪。 发信息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子逸。他对我说:“菜菜,恭喜你考上了附中。” 猝不及防的回忆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算一算我和陈子逸分手也快半年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陪我去看当时最新的电影《哈利·波特》。在电影院里面,我拍他肩膀,让他看我朝天往嘴里扔着爆米花。他笑着把我的头发揉乱,教训我说:“小笨蛋,你可真够傻的。”陈子逸漂亮的唇角微微的上扬,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带着几丝宠爱。 黑暗的电影院里面,幽暗的光打在陈子逸的脸上,隔着一桶爆米花,他的眼睛柔软得像一片湖,恍惚间我心中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流动着。然而一切的变化是从他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开始的——看电影的时候忘记关机,陈子逸很少会犯这种错误。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疏忽,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 他用手挡着电话听筒对我说:“我出去接下电话。”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陈子逸接电话从来不会避开我的。我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服,他沉默着回头看我,轻轻说:“乖,我等一下就回来。” 爆米花被不停的塞进嘴里,我看着陈子逸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放映厅大门。 陈子逸说的没错,我还真是够傻的,傻到不带一丝怀疑的让他走了。那天直到电影放完我都没有等到陈子逸回来,我被一个人丢在了漆黑的电影院里,心底一片冰凉。我的整个世界只剩下手机屏幕上闪着白色幽光的那行字:“菜菜,我们分手吧。对不起,她回来了。” 我低垂着头,发梢落进眼睛里,痛的我几乎要流出眼泪。我紧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终究泪还是夺眶而出,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手里的爆米花。 连续一个星期我都找不到陈子逸的人影,再见他的时候,他饱含歉意地跟我说:“菜菜,你很好,可是我爱她,从小就爱。” 她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吵吵闹闹长大。他爱她,可是她却对他不以为意。磕磕碰碰这么多年,她最终还是发现了那个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她的人——我的男朋友陈子逸。 多么俗套的小说情节,可是偏偏被我碰上了…… 竭力克制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我紧握着手机,碾转反侧了无数次,最终还是没有回他的信息,反而闭上眼睛按下了关机键。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不难过,那啥说了,我的好事将近。 于是,在这样忐忑不安的情绪中,我迎来了这个悠长暑假最炎热的日子。 家教来的当天,我起了个大早——作战计划的第一步,良好的第一印象是成功的关键。 门铃一响,还没等老妈开口,我就第一时间冲到门口,拨了拨头发,露出一个十分有礼貌的笑脸,打开大门。 一缕直射下来的阳光首先投射进眼里,我微眯眼睛。 门口的那人似乎一愣,眼眸中一抹惊讶的神色一闪即逝,转眼却神色如常的对我谈谈的微笑。 眼前这个男生长得白净斯文,鼻梁俊挺,轮廓干净。浅金色的阳光照进他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光,犹如旋窝瞬间就将我深深吸引。他细挑的眉角微微扬起,薄薄的嘴唇不经意的上翘,带着抹让人心跳加速的笑。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就显露出与众不同的儒雅气息。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个啥,太惊为天人了,差点惊的我鼻血喷出。在我满眼放光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吗?”他微微扬起下巴,以一种极其诱惑的眼神看着我。 如此灵动秀逸的少年,犹如夏日里一缕随意吹过的清风,轻轻拨弄着蓝天上的云絮。云谈风轻的一笑,显得脸庞的轮廓越发好看,他眼里的光彩随着阳光一同照进了我的心底,我的世界瞬间遍地开花。这哪里是名校出来的书呆子,凭着这样的相貌,搁到哪里都是人间极品! “请进!请进!你好,我是田菜菜。你就是新来的家教老师吧?”我立刻献媚的微笑问候,顺便让他进来。 他的表情里有一丝意外,但也只是微一颔首,便径直走了进来。挺拔身形走在我的前方,我跟随在他身后,视线始终水平停在他停止的后肩上——其实我的身高在女生里面也不算矮,可是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我不禁弯起了嘴角暗自高兴,新来的这个家叫看上去真是斯文又和气。还记得昨天晚上妈妈讲:“这个家教特别优秀,听话,又稳重,成绩又好,还是全国物理奥赛第一名,重点中学可谓一路开绿灯念过来的。” 现在想来,有这样一个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的人当我的家教,时间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我小声在心里说:只要你不惹我,其实晚一点去旅游也不是不行的。 我们刚进了客厅就看见爸爸笑眯眯的迎了过来:“纪严,你来了?快坐,快坐。”转头又对我说,“菜菜,这是你纪叔叔的儿子,纪严,比你大一届,快叫纪严哥哥呀。” 我微愣一下,赶紧低头问好:“纪严哥哥,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他右嘴唇微微上扬道:“哪里,不用客气。”他的语气十分谦逊。 爸爸拍了拍纪严的肩膀说:“纪严,以后我们家这个女儿的学习就交给你了,你可要严格把关。” 纪严微笑着看了我一眼说:“其实学习之余还是需要适当的放松的,劳逸结合嘛。” 听到这句话,我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暑假之路在等待着我,当即感动的就要流泪。看看,多温柔体贴的哥哥啊…… 妈妈从厨房里面出来打招呼,然后对我吆喝:“菜菜,快来把我刚切好的西瓜端出来给老师吃呀。”他转头笑着问我,“菜菜,不介意先去你房间看看吧?”刚刚的感动因为他的彬彬有礼而进一步扩大,我仰望着比我高了一个脑袋的纪严感叹:他简直是天人下凡哪! 我两眼立刻就变成星星状,带着他去了我的房间。打开最里面的一扇房门,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向他介绍:“这就是我的房间,请进。” 纪严走进去,环视了一圈,微微一笑夸奖道:“整理的挺干净的,菜菜你很能干。” “嘿嘿。”我有点受宠若惊,傻笑两声,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老天居然赐我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家教,看来只要我在讨好他一下,这个假期他自然会放我一马。 窗户外面翠绿的树叶摇曳,在地上留下了斑斓的影子。他走到窗户前,沐浴在阳光中,身体镀上一层金边,白色的衣领被风掀起来,微敞的领口,露出些许如玉的肌肤,引人无限遐想,真是俊美绝伦。 我咽了咽口水,手贴着衣角画圈圈,轻轻喊他一声:“那个,纪严哥哥……” “叫我纪严就可以了,我只比你大一岁,不用太客气。”他嘴角带笑,温柔的打断我。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随和,我一愣,索性放开来说:“那个,纪严,有个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当我的家教,我真是太高兴了。”糖衣毒药是需要慢慢的发挥作用的。 他转头若有所思的仔细看我:“哦?你怎么知道我优秀?” 作战计划第二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早在前几天我就从爸妈那里把他的底细问得一清二楚。 我颠儿颠儿走到他面前,故作娇羞:“对你这样的传奇人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谈谈的笑着:“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一看他笑,心想他果然吃着一套,于是眉开眼笑的说起来:“你一甩掉第二名足足30分的成绩,一直稳居全校第一。算起来你总共参加了5次全国性的物理奥赛,连续蝉联4届奥赛冠军,最后一次是因为急性胃炎缺考才没有拿到。你的光辉形象犹如旬日东升,照亮我内心深处,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我说的口沫横飞,大牙都要酸掉了,还不忘一脸崇拜状,两眼闪着星光。 纪严似笑非笑地问:“你真的崇拜我?” 我使劲点头,嘴唇颤抖了半天,单手握拳,慷慨激昂的讲:“当然是真的!可是要你这种宛如神一般的人来叫我功课,那简直是悲剧,太悲剧了,所以……” 他侧首看我,仿佛在思考:“所以……” “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才,大可不必费太多的心思来教我,稍微放松一点儿也没有关系。” 沉吟了片刻,他坐在书桌前,单手托腮看着我慢慢的说:“这样……可是你父母那边问起来怎么办?”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了,我在心里喊万岁,嘴上却诚恳的讲:“你放心,在我爸妈面前我一定会称赞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顶级家教,只要你跟我爸妈说,提前半个月结束课程!” 纪严微笑着望向我:“那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用什么来感谢我?” “啊?”我愣住了。 “我帮你可是有风险的。万一到时候你的成绩没有起色,阿姨和叔叔怪罪下来,你反倒先告我一状,说我教的不好呢?”他半开玩笑的说。 这次旅行我和罗雳丽都是期盼了很久的,为了能给我高中前最后一个暑假画上圆满的句号,我算是豁出去了,指天发誓道:“我发誓绝对不说你半句坏话,而且只要你半个月内结束所有的课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纪严看我一眼,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遍:“做什么都可以?” 我点头在点头。 他突然站起来,嘴角牵出一抹诡秘的笑:“既然你这么诚恳,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他眉眼弯弯,嘴角弯弯,笑得无比优雅,但我只觉得浑身一哆嗦,四个大字在脑海闪现——笑里藏刀。 “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纪严看着我浅浅一笑,如同夏日里的一阵凉风。 我内心极受震撼,张大嘴巴,点点头:“呃,多多关照。” 当天晚上,妈妈一脸慈祥的问我:“菜菜,纪严哥哥当你的家教怎么样?” 想起那个挂着最温柔笑容的纪严,我竖起大拇指点头称赞:“满意,非常满意。” 妈妈显得十分开心:“你这孩子,之前还吵着说死也不补课,现在倒是变得快。菜菜,你以后要向纪严哥哥多请教,听见了吗?” “知道了。”我点头应承着,心里却想着这次岂止满意,简直就是正中下怀。 第二天早上7点,我居然接到纪严打过来的电话,他通知我今天开始上课。虽然搅了我的清梦,可是出于对之前约定的尊重,我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到要跟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男生共度半个月我就有一些窃喜和兴奋,并且这种愉快一直维持到我们正式开始补习的那一刻。 纪严笑眯眯地指着放在我书桌上厚厚的两摞练习册说:“做完这些练习,我们的课程基本算over了。” 我看着那两摞足有半米高的练习册,双手捧脸,嘴巴张诚O型:“Oh, my god”极力克制住自己狠不得用头去撞墙的冲动,我对他眨眨眼睛说,“那个,我想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昨天说好半个月就结束补习的。” 他朝我点头:“没错。” 我立刻收了笑,尴尬的咽了一下口水:“那这些练习是怎么回事?” 面对我的异议,纪严只是不慌不忙的斜倚在书桌旁边,看着我笑了笑:“这些练习册都是我精选出来的,以你的学习水平在半个月内做完,估计考进重点班还是有希望的。” 我的面部立刻剧烈抽搐起来,我指着那两摞练习册说:“你是说半个月全部做完,还只有希望?” 纪严微昂着头,对着眼中含泪的我笑道:“是啊,就你那点儿学习底子,确实是少了点。” 我咽了下口水,颤抖的抬起头看他: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从天堂掉进地狱呢…… 这不是摆明了耍我吗?士可杀不可辱,我拍案而起,怒道:“开什么玩笑。这两摞练习册都能把我砸死了,别说半个月,就是给我半年也做不完!” 纪严用手敲击着桌子,目光飘向窗户外面:“昨天是谁发誓说,只要半个月结束课程,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 拜托!我是要减少半个月的课程,不是要用半个月完成一个月的课程! 我在心中号叫起来。 他居然跟我玩文字游戏,让我半个月昨晚这么多练习册,太不人道了! 我心中有种泄气的感觉,脸上笑的极其不自然的把话挑明了:“我想,之前我可能没有说清楚,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做下样子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认真教我的。” “过来。”纪严微微一笑,手指吵我勾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试探着靠了过去。 他将我的手用力一拉,是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要摔倒,他又突然一甩,把我摔向窗户旁边的墙。我还未出声,他一只手臂从我的身侧撑到墙上,把我困在墙角和他的胸膛之间。 我睁大眼睛将内心的恐慌暴露无遗:“干,干,干什么?” 嘴角浮起一个笑,他用手抓住我的下巴向上抬,让我的目光与他相对,用慵懒的带着挑畔的声音说:“你不是崇拜我吗?怎么,我帮你补课你不高兴吗?” “怎,怎么可能?”背上开始不停冒汗,我连忙不停点头,“当然高兴,很高兴。”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忽然低下头,肩膀开始不停抖动,最后“哈哈哈”地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一脸惊愕的我。 嘴角弯起一个更深的弧度,这一次他笑得有些邪恶。 在房门封闭的房间内,他突然俯下头来,撑在墙上的手拂过我的脸,嘴唇带着一股热烈的气息微微碰到了我的耳垂,用低低的带着诱惑的声音说:“小丫头,你真以为我这么容易就被你唬住了?你当我纪严是什么人?” 第二章: 纪严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样——他的脸凑近我的耳边呼气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说:“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想这个暑假好过一点,我劝你还是乖乖按我说的做,明白吗?"他捏住我下巴的手力气突然加大,我痛得轻轻惊叫一声,眼中含泪愣愣地点头,再点头。 嘴角带着一抹极温柔的笑,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他松开手将我按在书桌前坐下,低着头紧盯着双目呆滞的我笑道:”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此时我才明白,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刚刚他的举动,而是一开始他就看穿了我的意图,抓住了我的把柄,料定了我就是不敢反抗! 我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一想到接下来的暑假,我就开始心绞痛:怎么就鬼迷心窍着了他的道啊!还以为遇上一个软柿子,妄想着随便就把他打发了,可没想我聪明反被聪明误,所谓的软柿子根本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恶魔 "就从这本开始吧。"纪严从那两摞加起来足有1米高的练习册中拿出一本扔到我面前。 “你……”我的脑海里拼命喊着“我要抗议”,说出来的话却因为之前的惊吓,声音降低了几分,“你这是摆明了要整我?” "没错。"纪严想也不想就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接着,他嘴角翘起,仰着头说,“想反抗吗?难道你想早点结束补习了?还是……”他凑近我,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还是你害怕我?” “胡,胡说。我,我才不怕你。”抑制着内心的慌乱与他对视,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眨眨眼说,“那两摞练习册加起来都有一米高了,我实在是做不完不如减半吧?”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试探着跟他商量。 纪严眉毛微挑:“抗议就在加一倍。” 我心里哀号着,干脆化悲痛为力量,和他拼了。可惜,我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一角就被他揪住,连头也被他按倒在书桌上。 “不用想了,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纪严冷哼一声。 我歪着嘴,脸贴在书桌上,泪流满面:这是我真是栽了,这个恶魔竟然会读心术。双目含泪中,我拿起纪严给我的练习册,趴在桌上做起来,同时心里计算着:半个月,15天,360个小时。好,我忍,我忍。 看到我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纪严还不忘火上浇油的说:“做题的时候走神,练习加一倍。” 恶魔,果然是恶魔!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也罢,我忍忍忍,360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的。为了半个月后的旅行为了黑暗过后的光明,暂且让纪恶魔横行霸道吧。想开了以后,我也没那么消极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纪严的声音突然响起了:“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橙汁,要鲜榨的。” 噗,一口水被我喷出来。我抹了一把脸说:“有没有搞错啊?我到哪里去弄鲜榨的橙汁呀?”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沉声道:“加一倍。” “我马上就去。”我面色铁青,咬着牙齿流着泪奔出房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左手提着一个手动榨汁机,右手提着一袋橙子,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一进门我就楞住了--爸,妈,纪严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餐桌边。 老妈见我进门就开始斥责:“这都过了12点了饭菜都上齐了,你去超市买个饮料怎么这么久?”转头却笑咪咪地对纪严说,“纪严,菜菜那孩子就是花样多,你一定要对她严格要求啊。” 什么叫我花样多?我一下子莫名其妙起来,指着纪严说:“不是我要去的,是他……” 没等我说完,纪严倒是首先承认了:“是我让她去的。” 难不成纪严恶魔良心发现了?我顺着他的话使劲点头。纪严看着我笑了一下:“菜菜说想和橙汁,我看上午的课差不多了,也就同意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纪严,脸色由晴转多云。我还想辩解却在对上纪严的目光时,看到那里面删过一阵寒光,我浑身一哆嗦,迅速低下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站那儿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洗手吃饭。”老妈有了一丝怒意。 我把在网上看过的除心魔的诅咒在心里默念10遍过后才将面色缓和过来,应了一声:“哦。”幸好这个上午终于过去了,还有355个小时,我继续忍。 吃过午饭,妈妈十分认真地问纪严:“纪严。我们家菜菜能考上附中我们都挺意外的,可不知道进重点班希望大不大?” 纪严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希望总是有的,只要她加倍努力。” 妈妈一定有希望,两眼都放光了,激动地说:“纪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多教教她?” “我是无所谓,就怕菜菜觉得课程太多,接受不了。”纪严似不经意地看我一眼,吓得我立刻冲过去扑倒在妈妈的身上,使劲地摇摇头。 妈呀,你可是我的亲妈啊,不能眼看着别人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半年前的冬天,我还成天跟在陈子逸屁股后面跑,每次他和一群人去网吧打游戏,我都会在他身边吵着要一起去玩。 陈子逸无奈只好陪我玩泡泡堂。可是我每次都是第一个被炸的,然后我就嚷着:“陈子逸快来救我。”陈子逸眼疾手快地来到我身边救了我。悲剧的是,每次我刚能动还不到几秒钟就又被炸了。陈子逸只好一边把对方解决,一边来救我。 玩到后来,所有人都看出来,我是队伍里最大的弱点。我们是最不搭配的组合——极强跟极弱组合。大家觉得没趣,要不就自动退出房间,要不就把我们俩一起踢出来。 眼看着游戏房间里的人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我们在私聊频道里聊着天,我癫狂地咆哮着:“为什么啊?我怎么每次都抢不到道具,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人炸?” 程子逸就笑:“谁让你动作那么慢,又不会躲泡泡?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最容易解决的,那还不都来炸你嘛!” 我泄气的说:"我真这么笨吗?’ 键盘突然被程子逸推开,他把我轻轻抱在腿上。电脑屏幕上蓝色的幽光在他漆黑的眼眸里不停跳动着,炽热气息拂过我的耳边,他说:“小笨蛋,我就喜欢你的样的。” 突然两根指头掐在我的脸上。疼,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捂着自己的脸,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看着纪严。 纪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的神情,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问:"菜菜,你为什么要考附中?” 老妈一把把我从身上推开,豪爽地说:“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不就是多上几个小时课嘛,又不是要了他的命。那以后就麻烦你了,纪严。”老妈脸上笑眯眯的,纪严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只有我看着眼前两个笑眯眯的人,嘴角含笑,眼中含泪,心中哀鸣不已。一句加倍努力,就从355个小时变成了710个小时......710个小时啊难道我就要猪狗不如的度过710个小时吗?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打从纪严开始给我补课,我就知道完美的暑假已经成了泡影,剩下的只有那两摞加起来1米高的练习册,以及披着华丽外表的纪恶魔的无限折磨。 我曾经想过反抗,又想过奉承他,却被纪严一句“嗯,那不如再加一倍练习来表示你的决心吧”给打会了原形。 于是,每天早上纪严来上课前我都“主动”帮他买好早餐,并且在他来的时候卑躬屈膝地把早饭双手递上:“纪严,你的早餐,鸡蛋饼和豆浆。豆浆是温的,饼里面没有放葱,没有放辣椒。你说过,早餐吃甜,不吃辣。” 纪严满意地接过去,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不错,很听话。” 到了中午,我又抢先接过他手里的空碗说:‘我帮你添饭” “谢谢了,菜菜。”纪严浅笑着。 一般有大人在的情况下,纪严都不忘补充一句:“菜菜,你真懂事。” 然后爸爸和妈妈就会无比感动:“有纪严在,果然让人省心不少!” 我都想哭了!可是在爸爸妈妈面前我已经把纪严吹到了天上,纪严也把他们哄得心花怒放,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说明自己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 看着镜子里面的我,黑黑的眼眶都赶得上国宝熊猫了,我又偷偷看一眼身边的纪严,他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从我书柜里搜刮来的杂志随意翻动着。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起了头,随意瞄了我的练习册一眼,语调平平的说;"算错了。" 算了一整张草稿得题居然被他看一眼就否定了? 我一愣:“哪里算错了?” 他翻了一页杂志,头也不抬的报出了答案:“你忘了开根号,答案是24。”我本来还想抗议一下,可当我翻出答案的时候,事实证明,纪恶魔一说话,我就彻底被打败了——后面的答案不是24是什么?我再一仔细检查,果然是忘记开根号了。 我一头趴在桌子上,捶胸顿足:"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用沮丧,犯这种低级错误本来就是你的风格。”纪严嘴角微微扬起,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纪严,说;“你都说我笨了,为什么还要我没完没了地做一堆高难度的题目?’ 经过这么一段日子的相处,我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连反抗都省了,直接丢盔弃甲,双手投降。 纪严放下手里的书,看我一眼;“不错,承认自己笨就是有自知之明,还不是不可救药。” 我的泪水早已经流干了。 纪严见我一脸沮丧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突然向我找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一点,然后用修长的十指伸进我的头发,十分轻柔地揉了揉。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让普通的白衬衣都闪着刺眼的光芒。 “我就喜欢你这么笨的。”纪严舒展着手指在我肉乎乎的脸颊下轻轻一掐,嘴角弯出一个醉人的弧度,那一刻,我居然觉得纪严眼底的笑意充满了宠爱的意味。我的脸突然红了,恨不得一仰头就昏过去。难道恶魔都喜欢说些让人措手不及的话吗? 然而看着纪严沉寂中带着笑容的眼眸,我脑海里突然闪过另外一双漆黑的眼眸。 这不是侮辱我智商吗?难道我就不配考上重点中学?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仰着头,鼻孔朝天,高喊一声:“因为我智商高。”脸皮果然是厚到极点了…… “哈哈哈!”纪严突然笑起来,连肩膀都在颤抖。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皱着眉看他。 “算了算了。”纪严摆了摆手,左手支着头,转而定神闲地浅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从心理学角度看,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是向右上方瞟的,而当眼睛转到左上方的时候……”它停顿了一下,眼眸里面黑沉沉的,目光深不可测,“那表示在回忆.”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的几乎要贴上我的脸上了。 他嘴边慢慢浮起一抹笑,良久才低头看了一下腕表,淡淡的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直到他离开,我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他刚才不是想亲我吧?我的神那!事态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我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所以我决定找个人帮我想想办法。 “这还不简单?”罗雳丽边啃着西瓜边对我说:“再强的食肉动物也是有天敌的。” “啥?纪严是肉食动物?”我一脸惊恐。 “笨!”一块西瓜皮砸在我的头上,罗雳丽犯了一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他再怎么精明也有害怕的东西。” 我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点头:“有道理”。 转眼已经把半个西瓜啃了个精光的罗雳丽冷哼一声:‘你赶紧抓紧时间吧,我可是下个星期就准备走了,到时候你就跟你的极品家教一起共度暑假吧。” 这算不算是激励?我默然。 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罗雳丽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了决心:“我要把他吓跑。” 送走罗雳丽以后,我就在网上搜索着吓人十大排行。恐怖电影、昆虫这种东西对于恶魔似乎没什么用,我继续往后翻。中了500万大奖后钱掉了,一口气吃20个汉堡,1天内刷帖20000……我头上冒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就没有一个靠谱的答案给我吗? 就在我回头丧气要关掉搜索页面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大胆游戏,你敢不敢尝试?心脏病者慎入!”的标题 眼前一亮,我有了主意。 第二天趁着补习的空挡,我拿起从网站上打印下来的游戏规则,对纪严读起来:“游戏由两人配合进行。在黑暗房间内点燃7只蜡烛,两人轮流投骰子,点数最大的讲一个恐怖故事,然后吹灭一支蜡烛。最后吹灭蜡烛支数多的人算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情。” 纪严拿过规则一看,就瞪我一眼,阴沉沉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被他一瞪,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唯唯诺诺地说:“试胆游戏。反正也是休息时间,消遣一下。” 沉默片刻,纪严整张脸都冷下来,淡淡看我一眼,沉声道:“菜菜,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很无聊,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啊!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游戏规则:“有问题吗?”生怕他不答应,我又说:“别告诉我你玩不起。” 他挑眉道:“是吗?” 我微仰着脖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他嘴唇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用温柔的诡异的语气说:“纪严你那么感兴趣,好啊,我陪你玩。” 周末的傍晚,天空聚集了黑压压的云团,眼看雷阵雨就要来临,吃过晚饭以后,妈妈留纪严等过了阵雨再走。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过,房间内我点燃了7支蜡烛,窗户和房门都被关紧了,昏黄的烛光下,纪严的表情朦胧不清。 第一次掷骰子,我是4,纪严是2.深呼一口气,我才开口讲:“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根被诅咒的电线杆,常常有人在那里无端撞上去,当场毙命。一天晚上,5岁的小明突然指着那根电线杆,对他妈妈说:‘妈妈,电线杆上有两个人。’妈妈当即牵着他的手迅速走开。后来事情传开了,有个记者让小明带他去看那根电线杆。小明领着记者来到电线杆下,记者问:‘人在哪儿?'小明指了指上面。记者抬头一看,电线杆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交通安全,人人有责。”我轻咳一声,:“讲完了。”第一支蜡烛被我吹灭。 纪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地看着我,问:“你确定这是试胆游戏?” 我一愣,问:“难道不恐怖?” 纪严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你的脑子果然异于常人。” 窗外狂风大作,雨不停地敲着玻璃,大风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我和纪严各吹灭了3支蜡烛,桌上的蜡烛只剩下了最后一支,胜败在此一举。闭上眼睛,我用力投出骰子,心里喊着“菩萨保佑”、“圣母玛利亚保佑”。骰子落下了,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世界安静了。我看着最后的结果,我泪流满面,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纪严说:“你输了。” 我僵硬地笑:“这次能不能不算?” “田菜菜,你是想耍赖吗?”纪严眼里有寒光闪过。 我一哆嗦,结巴着说:“当然,当然不是,但是,但是你还没讲故事呢。”无谓的挣扎也比妥协号!我心里佩服自己,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啊。 纪严仔细看着我,深吟了一下,不慌不忙。步步逼近地缓缓道来:“凌晨的夜里有点凉。有个男的开摩托车去接女朋友下班。女朋友温柔地张开双手搂住男的,又伸手摸着男的脸问:‘冷吗'男的刚想回答,突然发现腰际女友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过。” 房间里面最后一支蜡烛被他吹灭,眼前一黑,我突然感觉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后背一凉,我叫了一声:“啊!”然后惊吓地向前扑过去。 窗外的雨声渐小,打在玻璃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响声,黑暗的房间寂静得只能听见我轻微的喘气声。我向前扑的时候,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是贴上了温温的东西,我的唇居然一片温热。我不由得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眼睛对眼睛,唇对唇,我可以看见纪严黑眸里闪烁着点点光彩,黑漆漆的房间里这双眼睛却清澈迷人。 那一刻,纪严的鼻息融进了我身体,将我整个人都涨得满满的。 这样一个气质冷冽的男生居然有如此炽热的唇……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一把推开他,下意识地道歉:“对,对不起。” 灯的开关被按下,眼前终于大亮,我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眸。 纪严戏谑地说:“你还是真是热情,居然主动献吻。” 我吓了一跳,感激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突然一黑,我觉得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所以下了一跳:“手……啊!”我恍然大悟,指着纪严说:“那只手是你故意伸过来吓我的吧?你是故意的!” 纪严一脸好笑的表情,眉毛一挑道:“我不喜欢占人家便宜,但是如果有人需求,我还是可以考虑配合的。”说完他就要朝我靠过来。 我连忙退了一步。纪严见我惊慌,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神色,似乎这正是他所想要的。他步步逼近,直到退无可退,才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说:“特别是你的需求。”我立刻满脸涨得通红。 几眼来了以后我就一直在忍,继续忍,再继续忍……终于忍无可忍了!见纪魔鬼逼近自己,我终于挺直腰杆,仰着头:“我有男朋友。” “这样啊……”纪严似乎怔了怔,然后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他是谁呀? ”那双深黑的眼睛紧盯着我,明显不相信我的话。 猛吸一口,咬咬牙,我豁出去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考附中吗?实话告诉你,附中的学生会长就是我男朋友。”此话一出,我颇有种心虚的感觉。 “哦?”我眼里上闪过一丝异色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学生会长就看上你这样的?” 熊熊烈火烧在心头,我忍不住怒道:“我这样怎么了,笨一点儿有什么不好?这世上精明的人那么多,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我这样的才能促进和谐社会的发展!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学生会会长是不是就好我这一口?”一番胡我说的铿锵有力郑地有声。 纪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淡淡地说:“难得你这么自信。”他嘴角浅笑,却满眼鄙夷。 看到几眼衣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底一沉,低着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开上附中是侥幸?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和学生会长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也考不上重点班?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被你控制?” 纪严居然有了一丝火气,他皱着眉对我说:“田菜菜,原来你就这么看清自己?” 我愣住了,刚刚汇集在胸口的火气一下子都提不上来了。其实我真的没什么理由在他面前抱怨,毕竟学生会会长我连见都没见过,当初想考附中也是为了陈子逸……可是为什么纪严会显得那么生气呢?难道他觉得我虚伪,还是根本就很讨厌我? 自从纪恶魔对我说了那句话以后,我就开始失眠了,白天也心浮气躁的。每天天才蒙蒙亮,我就会揉着眼睛醒来,因为我整个晚上都会做梦。梦里面纪严掐着我的脖子轻蔑地说:“田菜菜,你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有凭什么和我讲条件?”然后冷汗直流,我被吓醒了。 回忆起那个主动送上去的吻,我总会觉得有一道闪电从我头顶劈下来。 最近我已经要求老妈炖了不少西洋参给我安神补气,可还是于事无补,无奈之下我问罗雳丽:“我最近总是失眠恍惚、心慌气躁,还伴随着胸闷,你说我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 罗雳丽想了一下,说:“菜菜,你的更年期是不是提前了?” 我朝天翻白眼:“有提前30年的吗?” 罗雳丽说:“你处处被人压制,又不能反抗,我说你这是在高强度压迫下的求欲不满。” “啥?”我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 罗雳丽不紧不慢地讲:“这个纪严真不简单。你才跟他接触多久啊,短短一个星期就被看得一清二楚了。现在,你在他面前是赤裸裸地展露原形啊。” 被罗雳丽说中事实,我气极了:“我不管什么欲求满不满,我只知道,我这次一定要出一口气。罗雳丽,我一定要考进重点班。” 罗雳丽刚倒进嘴里的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她摸着我的头说:“菜菜,你不会是脑神经末梢坏死了吧?附中的重点班这种我们只能仰望的地方是不适合你这种单细胞动物生存的!” 我决心已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算一算,纪严安排的那两摞练习册还有四分之三没有完成,我一把抓住罗雳丽的手,双眼含泪地说:“恶魔缠身,这次的旅行我怕是去不了了,你自己玩得开心点儿吧。” 眼神很明显地转变为同情,她拍了拍我的手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保重吧。” 第二天,我想了很久,才瞪大眼睛,咽了一下口水,对纪严说:“纪严,我要进附中的重点班。”这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设问句,是非常肯定的陈述句。 纪严转头看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依然清澈沉静。他指着桌上的练习册,居然也认真起来:“那好,你先把这堆练习册都做了。” 由于没有了之前的顾虑,我也开始认真埋头到成推的练习题当中。每天那么高强度地做题,还要跟恶魔作斗争,晚上居然也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做梦都省了,简直比吃10根极品西洋参还有效果啊。 然而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一次妥协就注定没有翻身的机会。 纪严向我妈建议说:“阿姨,我觉得适当的锻炼更加有益知识吸收。” 我妈马上点头称赞:“有道理,难怪纪严体格那么好,啊哈哈哈。” 于是在妈妈发出的笑声当中,我泪流满面。 有谁在假期中大清早在家里边背单词边跳第七套广播体操啊?而这居然就是纪严所说的劳逸结合! 老天爷啊,我虽然是犹豫了一下,可是也不用这样惩罚我啊,如果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一定会对纪严说三个字:“要反抗!”对,要与恶势力斗争!斗争到底! 心里这么想,我双眼迸射出坚定的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遍全身。 我记得楼上叔叔家里有套高中数学疑难题库,于是从他家里借了来,在一推答案中我仔细挑出一道解答过程最长的题,虔诚无比的向纪恶魔请教:“纪严,这道题好难,能不能叫我怎么解?”我露出崇拜的星星眼。 纪严挑眉看了我一眼,接过手里的看了一遍,然后沉思起来。这道特意挑选的题目,连楼上当数学老师的叔叔都说了解法相当困难。我不禁在心里暗笑:万一纪严解不出来,岂不是只能让我耻笑? 突然他冷笑一声:“你真认为我算不出来?”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纪严就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面展开了一大串的公式和数字,大多数的公式我见都没有见过。纪严的字清秀干净,和他的人一样好看,而我的视线不自觉就被他修长的手指、突出的腕骨吸引。才不过三两下功夫,纪严把笔一顿,得出答案。 随即,他挑眉轻笑了一下:“菜菜,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题啊。不过这是去年的旧版,我家有今年最新的升级版,既然你有兴趣,明天你就做那本吧。” 最......最新升级版?这么变态? 我立即石化,赶紧摆手:“不,不用了,我还是从基础做起好了。” 纪严浅笑一下:“你确定不需要?” “完权不需要。”我把头都摇断了,才幸免于难。从此我也明白了,不自量力挑战恶势力的后遗症就是,对恶魔完全俯首称臣. 一个月的魔鬼式特训后,我终于将迎来入学考试。今天是最后一次家教课,结束了一天的特训后,我送纪严去车站。等车的时候,几眼的眼里似乎有了温柔的水波:“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 我眼眶微红,眼底发热地看着他说:“我知道。” 他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次啊才,其实……” 一步步退后,我摇头:“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我都知道。”我挣脱他的手,我逃也似地跑了。 夏日的傍晚,水泥地上还留有白天的热气。我心里面烧得难受,火辣辣的,涨得满怀满满,眼角渗出的泪水的夕阳下反射着七彩光芒。 我知道,这是真正喜极而泣的泪水,是欣欣的眼泪。 奴隶翻身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第七套广播体操,再也没有该死的练习题,再也没有纪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点空荡荡。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明明再也不用面对恶魔的冷嘲热讽,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纪严远去的声音,想起落霞的红光在他脸上留下的宁静淡远的气息。 这么想着,我顿时有点伤感。 不得不说我的艰辛和努力终于感动了老天,全年级400名学生当中精选60个名额,就有一个砸在了我的头上。成绩放榜的这天,我热泪盈眶、感激涕零,恨不得冲到30公里外的寺庙中烧三柱高香,谢谢菩萨保佑。 罗雳丽揉着自己的眼睛,看见60人的名单不但有她,而且还有我,他不敢置信地狠狠一把掐在我的手上,说:“菜菜,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捂着手,含着高兴的泪,对她点头道:“这不是梦,罗雳丽,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终于考上了重点班。” 罗雳丽仰天长啸:“单细胞生物居然变异了,草履虫也能跟我谈梦想了。” 一阵风刮过,我站在卷起地一地树叶的风里面,泪流满面。 炎热的暑假、恶魔的训练、曾经的恋情,都因为即将来到的高中生活被我抛在脑后。开学没几天,我就被罗雳丽拉去参加高中学生会竞选。 打着各种坑蒙拐骗的旗号说为了学校、为了同学利益的学生会,在我眼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好容易才熬出头,刚刚松懈下来,根本就不想去趟浑水。 我扯着罗雳丽的手说:“你自己说了那种复杂的地方不适合我这种单细胞生物,你索性就放过我吧。” 罗雳丽对我翻白眼道:“以前你是置身事外,现在不同了,既然进了重点班,你就要做好长期抗战准备。”说完她就继续拉我。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罗雳丽性格本就直爽,加上天气燥热,她恼火地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不要认为进了重点班就一劳永逸了,这里面的竞争有多激烈你不了解。要想脱颖而出没点能力的体现是不行的!何况你要是留在学生会也不要是没有好处。你想想,平时做课间操、组织活动,谁最悠闲,谁又总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罗雳丽的话说得我有点心动。 看我皱眉由于,她促狭地说:“难不成你已经被陈子逸打击的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我本来还拿不定主意,她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决心:“我去!” 面试在教学楼三楼的梯形会议室里举行。我填了申请表,和罗雳丽找地方坐了下来。我瞄了一眼,男生居多。学生会里面面试的负责人坐在第一排,多穿着整齐的深蓝色校服,胸前挂着学生会独有的牌子,几个人的面部都看不太清楚。 我摇着罗雳丽的手,苦着脸说:“完了,我现在就紧张得要命,到时一定丢人!” 罗雳丽安慰说:“不怕,更丢人的事你都做过,这个是小意思。”(个人认为这根本不是安慰,这是损人!!!!) 我们两个人正交谈着,突然有个声音叫了一声:“田菜菜。” 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举手喊道:“到!” 四周传来低低的笑声。 罗雳丽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吧。” 我低着头走到最前面,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是高一一班的田菜菜。”说完了我就不说话了。我的手心脚心都出了汗,脸上也是热的。我一直低着头,只想赶紧回座位躲在罗雳丽身后。 面试的那些人突然安静下来,有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问:“你怎么看待学生会长这个职位的?” 我猛地抬起头来,一个闪雷劈到我的天灵盖上!如果这里不是学校的教室,如果这里没有这么多人,我一定会从窗户里跳出去,前提是……我得有罗雳丽的胆子。 因为,这个问我话的人就是给我补习了一个暑假的家教——纪严!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冤家路窄!我说怎么踏进这个梯形教室以后,就总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看清楚中间那个人是纪严以后,我怔怔的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纪严旁边有个男生眯着细长的眼睛,看好戏一般,笑着说:“同学,我们会长在问你问题呢。” 听到那个男生的话,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刻撞墙晕过去算了。当初我在纪严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谎称附中学生会会长就是我的男朋友,还口出狂言一口咬定学生会会长就好我这一口…… 想到当时他眼睛里的鄙夷,我脸都绿了。原来所有悲剧都是可以追溯到源头的!而我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面试也能搞出这种情况来,老天爷一定又一次把我遗忘了。 “哦。”我把头低得更低,恨不得埋进地里面。尽管如此,就算是不抬头,我也可以感觉到此刻纪严射过来的目光足以把我射穿了。 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我一急,用颤抖的声音说:“学生会会长,就是专门开会的。” 梯形教室里面顿时鸦雀无声,面试席里刚刚那个跟我说话的男生“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横竖都是死,我索性也不抖了,抬起头说:“学生会会长就是叫下面的人开会,开各种各样的会,爱怎么开怎么开,最后只要下一个决定就行了,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的。” 纪严的眉头紧锁着,漆黑的眼眸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吞了一样。 刚刚笑得喘不上气的男生也愣住了,转脸在纪严耳边低低讲了几句什么,随即笑着低头拿笔在我的表格上画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好的,谢谢,你先下去吧。” 我偷偷望了一眼纪严的脸……跟冰窟一样,“晶晶亮,透心凉”!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表情绝对是他发怒前的征兆,我双腿条件反射似的抖成了蛇形,拔腿就跑。 “站住。”果然是被恶魔折磨惯了,我全身一震,极自然地转身面对纪严。纪严的眼眸里透着寒气,很显然他并不想就这么算了。看我停下脚步,他低头翻了翻我填的申请表,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好像从来就不认识我,人后他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数秒,问道:“田菜菜同学,你为什么想进学生会?” 不是罗雳丽拉着我来,就是被打死我也不会进什么学生会!罗雳丽说的果然没有错,学生会这种高级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我。当然,这番话要是说出口,我以后就别指望过平静日子了……想了想,我开口说:“我希望高中生活能有个新的开始。” 纪严愣了愣,俊美淡漠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淡淡地说:“那么你刚刚准备跑,是想逃避,还是你觉得自己很无能呢?”最后一句话带着挑衅的意味。 我抬起头,愤怒的看着纪严那张笑得很奸诈的脸,昂首挺胸地说:“谁说我要跑的?我没有逃避,也并不觉得自己懦弱!”我抿了抿嘴唇,继续说,“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那张俊秀的脸上笑意更加浓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既然如此,你会后悔吗?” 他身边那个男生微愣,对纪严说:“会长,你问的这个……跟学生会无关吧?” 仿佛没有听到那个男生的话,纪严只是直视着我,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回答我。” 我怔住了。这是什么问题,后悔什么?后悔申请进入学生会,还是后悔来附中,或者,是后悔让你做我的家教?我看着纪严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心里微微叹息:后悔有什么用?即使后悔我也无法回到暑假跟罗雳丽一起去旅行,即使后悔我也摆脱不了纪严的折磨,即使后悔陈子逸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既然一切都不会改变,后悔就变得多此一举。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才慢慢地说:“会长,既然来到这里,我就没道理退缩,也不需要后悔。” 夏日的风不期而至,穿过敞开的窗户,吹动垂落的窗帘。 似乎有一瞬间失神,纪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蓦地他双眼一亮,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里似有淡淡的光华流转。他轻笑一声,抬头看我:“很好,田菜菜同学,你星期一来学生会报到。” 满室都静默了。我僵硬地站在那里,觉得难以置信,其他的几个人也是张着嘴闭不上的样子,面色平静的好像只有纪严一个人。 整场面试过程就像做梦一样,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直射在我头顶,让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不一会儿,罗雳丽就从梯形教室里出来了,看到我就一把拉着我问:“菜菜,你跟学生会会长是不是认识啊?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都闪着光啊?” 我当即变了脸色:“你不是色盲就是那只眼睛有问题,没看出他是在为难我吗?” 罗雳丽摇头:“这也叫为难?你是没看你走后,他问的问题有多刁钻。有个女生被问急了,直接红了眼睛,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我一愣,浑身一阵恶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纪恶魔又怎么会对我有特殊照顾!如果说“特殊”那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想到往后的日子还要见到他,我悲痛欲绝:“罗雳丽,我这次死定了!其实那个学生会会长就是暑假给我补课的那个恶魔。” “就是你说的那个极品?”罗雳丽大吃一惊。 我郁闷的点头。 罗雳丽同情地看我,说:“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咦,你不是去面试吗?” 罗雳丽摸了摸头:“我还不是担心你,追出来看看嘛。” 我扑过去就要掐罗莉莉的脖子:“大小姐,是你拖我去面试的!结果把我弄进了学生会受苦,你自己倒落得逍遥,我这是为谁活受罪啊?” 罗丽莉赔着笑挽住我的手,说:“走,走,总之还是要庆祝你进入学生会的,我请你吃冰欺凌去!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还怕我没办法进学生会?”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也想开了,跟着罗雳丽去冷饮店吃冰欺凌了。虽然这次面试很丢人,但是却意外地获得了纪严的认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这样灿烂的心情是任何阴云都挡不住的。 面试的结果很快就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红色的大字报上,我仰着头在新学期学生会干事名单里找到了“高一一班田菜菜”。身边有女生小声交谈:“附中的学生会可是精英聚集的地方,听说很难进去呢。” 听到这样的话我的耳朵都竖起来了,不自觉就飘飘欲仙起来,仿佛一下子,我就从单细胞的笨蛋荣升成为附中精英了,激动之下我又得意的笑起来。看来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运气—虽然进入学生会正是我悲剧般的高中生活的开端。 身边有个声音突然说:“田菜菜,你可真是一鸣惊人哪。” 我猛地侧头,发现身边居然站着面试是坐在纪严身边的那个男生。 见我一脸惊讶,他对我笑着摆手道:“你好,我叫展思扬,学生会副会长,你可以叫我学长,或者扬扬也成。” 我抬头仔细看他的脸。他不驯的眉眼里仿佛透着一种邪气,鼻梁高挺,眼睛细巧深邃,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不过他看上去倒也随和,不同于纪严的沉稳,他身上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潇洒。我忍不住微红了脸,看来,附中的学生会不只是精英辈出的地方,还是美男辈出的地方啊。 我一愣,浑身一阵恶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纪恶魔又怎么对我有什么特殊照顾想到往后的日子还要见到他,我悲痛欲绝:"罗雳丽,我这次死定了,其实那个学生会会长就是那个暑假给我补课的恶魔。 "就是你说的那个极品?" 我郁闷的点了点头。 罗雳丽同情的看我说:"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咦,你不是去面试吗?" 罗雳丽摸了摸头说:"我还不是担心你,追出来看看嘛。" 我扑过去掐她脖子:"大小姐,是你拖我去面试的"走,总之还要庆祝你进入学生会的,我请你吃冰淇淋去"附中的学生会可是精英聚集的地方,身边有个声音突然说:"田菜菜,你可真是一鸣惊人啊。" 我猛地侧头,发现身边站着面试时做在纪严身边的那个男生。 见到我一脸惊讶,他对我笑着摆手道:"你好,我叫展思扬,学生会副会长,你可以叫我学长,或者扬扬也成。" 我抬头仔细看他的脸,他不驯的眉眼里仿佛透着一股邪气,鼻梁高挺,眼睛细巧深邃,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不过他看上去倒也随和,不同于纪严的沉稳,他身上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潇洒。我忍不住微红了脸,看来附中的学生会不只是精英辈出的地方,还是美男辈的地方啊。 见我对他没那么防备了,他说:"关于学生会会长…我想告诉你,学生会会长不仅是学生会的核心,还是整个学校学生的代表,所有决策和重大事件的流程都要亲自参与,不是所有事情都安排给别人做得。而且,如果出了问题,身为会长也是要负责的。"说完,展思扬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对他没有那么防备了,他说:“关于学生会会长……我想告诉你,学生会会长不仅是学生会的核心,还是整个学校学生的代表,说有决策和重大事件的流程都要亲自参与,不是所有事情都安排给别人做的。而且,如果出了问题,身为会长也是要负责任的。”说完,展思扬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 这一笑让我窘得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展思扬说:“说实话,按照会长那种凡事要求滴水不漏的严谨态度来说,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让你进学生会,可是……”他说“可是”的时候,眼睛一转,正视着我,眉眼间完全舒展开来,笑嘻嘻地说,“可是学生会从来不缺有能力的人,那么多人精挤在里面,招个你这样不按常理办事的来玩玩也不错。” 一听这话,我气得差点儿晕厥过去,刚刚积累的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这个展思扬一看就是个爱折腾的主,我决定往后一定要和这个人划清界限。 展思扬突然弯下身子,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把头凑到我的耳边说:“不如,以后你跟我好了。” 感受到微热的气息吹在耳边,我立刻满脸通红,看到他一脸促狭的笑,我掉头拔腿就跑。我心里再次把罗雳丽怨恨了无数遍―果然不应该进学生会的! 当我怨气十足的对着罗雳丽的时候,她只是一脸无辜的说:“菜菜,学生会帅哥不是很多吗?” 想了想,我点点头,转而反应过来,说:“你不要告诉我,这才是你进学生会的真正目的!” 她朝我眨眨眼,摆出一副我就是为了帅哥才去的样子。 我一脸苍白地双手抱头望天:我早该想到的呀! 可是木已成舟,我最终还是沦落到了去学生会里当干事。 最要命的是每月学生会都有例会,偏偏第一次例会我就搞错了时间,差点儿迟到,当我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成员基本都到了。 找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下,还没坐稳,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果然撞到纪严那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眸。身为会长的他,正坐在主席台最醒目的位子上,窗外充足的光线打在他身上,很好的诠释了"气宇不凡"这四个字。 眼前的纪严和暑假给我补习得那个男生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却和在我家时完全不一样。这样子的他,霸气中带着沉稳,内敛中露着锋芒,已经不再是暑假里那个尖酸刻薄的恶魔了,而是整个学生会中英明神武的领导者。 再望了我一眼后,纪验快速扫视了全场,然后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好了,开会。"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我不得不佩服,这就是领导者的魄力,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无不透露着威严。 会议按照次序轮流发言。坐在会长边的几个人,说来说去都是学校的纪律管理问题,如何制定更有效率的制度之类的。对于那些坐在他身边说话谨慎的人,我深表同情----纪严平时最拿手的技能就是用恶毒的语言挤兑人,如果在这个场合说错话,还不得被他活活噎死啊。 这样的会议气氛实在是沉闷无聊,我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玩起了手机版"梦幻农场"。我的帐号暑假前还是稳居前十,就因为暑假补课没管过,居然退了一百多名,那可怜的几块菜地,连最基本的作物也偷光了,让我沮丧极了。 一只手突然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力气虽然不大,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机械地抬头,看到展思扬弯着腰,眼里含笑着看我。 "我们又见面了,菜菜小朋友。" 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下,还没坐稳,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果然撞到纪严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眸。身为会长的他,正襟危坐在主席台最醒目的位子上,窗外充足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很好的诠释了“气宇不凡”这四个字。 眼前的纪严和暑假给我补课的那个男生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却和在我家时完全不一样。这样子的他,霸气中带着沉稳,内敛中露着锋芒,已经不再是暑假里那个尖酸刻薄的恶魔了,而是整个学生会中英明神武的领导者。 在望了我一眼后,纪严快速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用手里的笔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好了,开会。”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我不得不佩服,这就是领导者的魄力,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无不透露着威严。 会议按着次序轮流发言。坐在会长边上的几个人,说来说去无非是学校的纪律管理问题、如何制定更有效的制度之类的。对于那些坐在他身边说话谨慎的人,我表示同情—纪严平时最拿手的技能就是用恶毒的语言挤兑人,如果在这个场合说错一句话,还不得被他活活噎死啊。 这样的会议气氛实在是沉闷无聊,我拿着手机在桌子下面玩起手机版本的“梦幻农场”。我的账号暑假前还稳居排行榜前十,就因为暑假补课没有管过,居然退到了一百多名。那可怜的几块菜地,连最基本的几个农作物也被偷光了,让我沮丧极了。 一只手突然在我肩上拍了拍,力气虽然不大,却着实把我吓一跳。我机械地抬头,看到展思扬弯着腰,眼含微笑的看着我。 “我们又见面了,菜菜小朋友。” “是你!”是他!那个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学生会副会长。为什么每次他的出现都让人出其不意? 这一喊,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这边。顿时,我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作为一个新任干事居然一点儿都不低调!这么想着,我头皮一阵发麻,嘴角抽搐着说:“好……好……好巧。” 展思扬低笑一声,转头朝看过来的众人微微颌首,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来,淡笑着对其他人说:“我刚刚被王主任叫去检查教学楼的卫生,来晚了,你们继续。” 不是解释也不是掩饰,这是典型纯正的官腔。 众人瞬间都心领神会,转头又继续讨论起来,只是他们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多看了我一眼。 以后的日子绝对要不好过了!我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笑眯眯的展思扬。可他全当没看见,只是看着我,笑得像个笑面虎。 我正默哀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长形的会议桌最前方传来:“田菜菜。” 我一个激灵坐的笔直—这是通过一个暑假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我马上抬起头,献媚地笑着说:“请问,会长大人有什么指示?” 纪严清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我愣在那里,嘴立刻张成O型,手机差点儿从手里滑落。我仰头望天:老天,我到底哪里又得罪了恶魔? 纪严又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坐过来。” 迫于纪恶魔的淫威,我只能颤巍巍地在所有学生会成员怀疑惊讶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一个调笑的声音划破沉寂:“会长记性真好,新人刚进来你就连名字都记住了。” 纪严望了一眼展思扬,嘴角一弯,邪笑一下,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我看看纪严,再看看若无其事的展思扬,心里了然:纪严不肯撇清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而是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到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新人头上,摆明了就是不让我在学生会里低调地混日子。这一切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分明是针对我面试时讲的那些话在进行打击报复。 对于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我只好开口解释:“会长是我的家教老师。”向来高人一等的学生会长居然当家教,似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会议室里面响起了微声。 纪严笑得十分优雅,慢条斯理地开口:“是啊,自己人。”一语惊全场,在座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再次成为人群中焦点。捕捉到纪严眼里的一闪而过的狡黠,我更加肯定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只想低调地蒙混过去,他居然还故意说得好像我是他什么人一样,这么暧昧! 纪严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正好我缺个助手,你以后就协助我处理学生会事务吧。” 学生会会长都发话了,众人均点头没有异议,只是看我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刹那间,我心里默默地淌下两行热泪。 离纪严身边越近,如坐针毡的感觉就是越强烈,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会议结束。 学生会的人从会议室里慢慢退出去,纪严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看我,脸上明显忍着笑——那表情让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才开口哀求:“会长大人,我知道我不该在面试的时候胡言乱语……我充其量也就是微不足道的干事,会长助理这种神圣的职务实在是不适合我,我能不能……”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纪严眉毛一挑,脸立刻冷了下来:“你敢!” 我满头大汗地赶紧摇头再点头:“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很高兴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窝囊啊,居然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我在心里再次哀叹,嘴上还是忍不住问:“可是为什么是我?” 纪严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说自己是我女朋友吗?我自然要给你这个‘女朋友’表现的机会,看你配不配得上我啊。” 我一愣——本来还指望纪严看在我一个月的相处对我手下留情,现在看来照顾不是指望了,连把柄都落在在他的手里了!我郁闷地说:“纪严,那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附中的学生会会长,如果知道,借我10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阿。” 我垂着头,几近恳求地讲:“我这个没那么高的志向,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吗?” 纪严没有讲话。我微微抬起头,看到她的脸已经黑了一般,神色古怪,我忽然觉得会议室里气氛安静的诡异。 很久,他才冷冷开口:“你果然很笨、” 我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辛酸,说:“是啊,我是很笨,既不聪明也不漂亮......可你为什么总是要找我麻烦,跟我过不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就跟纪严扯到一起去了呢? 窗外刮过一阵大风,天空是明澈清晰的蓝色,阳光从树叶间落到纪严脸上,照着他清俊的面容。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左手支着头,笑的颇为气定神闲:“是笨,笨才可爱。” 风吹的会议室的“吧嗒”一声关上了。 良久,我才想起要呼吸,刚刚我的心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样,咽了一下口水,我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刚刚那种感觉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见我满脸通红,纪严笑着说:“把你留在身边,这才不会祸害其他人,我这也是为其他学生服务啊。” 我捂着头,摇摇头,心里叹气:长得好看的男生都是危险品,看上去清秀温和的人其实都是恶魔,眼前的纪严就是最直接的例子。 叹气归叹气,郁闷归郁闷,面对记严,我已经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忍。他当我家教的时候,面对山一样高的练习册,我忍;现在在学生会,成为他的指派助理,我也要忍。 好在,学生会事务并不是很多,有时候碰上学校考试,例会都取消了。可是我在下课时间还要把成堆的文件档案整理归类……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我这样牺牲休息时间,只因为纪严说:“整理学生会的资料,有助于你这样的新人熟悉学生会事务。” 所以,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我也要忍。 中午的时候,我不停地把资料分类然后整理,知道额的瘫软在桌子上。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太久,我的眼睛都有些发晕了。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看清楚人后,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饿得发慌,我不悦的说:“怎没又是你?”学生副会长难不成都像展思扬一样清闲吗? 好在,学生会事务并不是很多,有时候碰上学校考试,例会都取消了。可是我在下课时间还要把成堆的文件档案整理归类……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我这样牺牲休息时间,只因为纪严说:“整理学生会的资料,有助于你这样的新人熟悉学生会事务。” 所以,面对这成堆如山的文件,我也要忍。 中午的时候,我不停地把资料分类然后整理,加上饿得瘫软在桌子上。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太久,我眼睛都有些发晕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看清楚人后,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饿得发慌,我不悦的说:”怎么又是你?“学生会副会长难不成都像展思扬一样清闲吗? 展思扬看了一眼我刚整理的资料,眯着眼笑:“这不是3年前的档案吗这都被翻出来了,看来我们会长没有少照顾你啊。” 我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老天,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我不仅是打杂的助理,还是被摧残打击的对象。 我也学着他的语气,讽刺到:“是没少照顾,就差没让我把创校时期的档案给翻出来了。” 展思扬“扑哧”一声笑出来:“行啊,还有力气调侃,会长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还叫手下留情?”我泪流满面的指着身后那对文件,顺道安抚了一下自己正在抗议的肚子。 展思扬摇头道:“有多少比你优秀的人想进学生会啊,我就没见进来以后像你一样整天一副要死不活样子的。” 我反驳:“那是因为我的职位特殊!你试试被会长这麽变态的压迫看看!”换做了我是展思扬,我也乐得四处滥用职权,或者随便做个干事没事露个脸就行。 展思扬撇撇嘴:“当初要你跟我混,你不听。” 我一愣:“我哪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这个职位可是好多女生抢都抢不到的。上次开会的时候会长指派你当他助手的时候,你没看见下面好多女生眼睛里在喷火吗?” 被他这麽一讲,我觉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我本着广交朋友的态度进入学校,这下弄巧成拙,居然四面树敌了。 展思扬跟本没管一边忧心忡忡的我,径自的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那些想接进会长的女生总是喜欢玩那些在会长面前摔倒的老套路……倒是你什么都没做,会长却好像对你青眼有加。田菜菜你还真是不简单,我倒是小看你了。”正午的阳光照进了展思扬的眼睛里,折射的光芒,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突然之间我想起之前玩试胆游戏时主动献吻的事,脸顿时就烧起来了。我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是不怎麽简单,我不完摔倒,直接改成冲上去投怀送抱了。我转念一想,难不成纪严是以为我是故意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越想越头疼,我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反正亲都亲过了……我对这个恶魔可没什么想法,谁想要谁拿去吧。 眯着眼睛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大好阳光,我说:“也许,因为iwoben,什么都不明白,所以他才放心让我在身边帮他挡住那些前仆后继的女生吧。” 展思扬突然一震,开口喊:“会长,你怎么还没走?今天下午你不是要参加竞赛吗?” 闻声,我猛地转过身,撞见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 午间的微风拂过松柏翠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微抚着头,清凉幽深的眼眸如清澈宁静的湖水,冷冽的气息也因为这午后和煦的气氛而变得柔软了。直至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个瞬间,我依然会心如小鹿撞。 纪严斜斜地倚在档案室的门边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说:“我来看看田菜菜同学有没有偷懒。” 我抽了抽嘴角——他果然不会放过任何折磨我的机会! 这次轮到展思扬迷糊了,他仔细看了看我,问:“菜菜,你和会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我刚想解释,却发现纪严目光一闪,紧盯着我不放。 我呼吸一窒息,没头没脑地说:“会……会长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得意爱徒。” 展思扬震惊地看着我,我傻乎乎地看着纪严。 纪严甩手放下手里的背包,走到我身边,嘴角轻轻一弯,眉毛微微扬起:“得意爱徒”纪严纪严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似乎心情很不错,但是嘴角却还是不肯放过我,:“怎么,我不来,你就准备跑。” 我猛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会长的话就是命令,我坚决服从,绝对不反抗。” 在纪严面前,我就是见了猫的老鼠,还是只胆子特别小的老鼠,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纪严点点头,很满意我的表现,说:“知道就好。”他转头眯着眼看了一下展思扬,扬手道,“你跟我一起去参加竞赛。” 展思扬一愣,皱眉问:“会长你不是说我不用去吗?而且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纪严直接忽略他的话,转身提起包,沉声说:“我给你5分钟准备,5分钟后校门口见。” 看着纪严扬长而去的背影,展思扬叫苦连天。 虽然不知道展思扬因为什么得罪了纪恶魔,但是看在同样是被恶魔胁迫的面子上,我同情地拍拍展思扬的肩膀,好心地提醒他:“你还有4分30秒的时间。” 展思扬悲愤地看我一眼,一路哀号着冲出去。 本着一忍到底的原则,我原以为高中生活虽不会像我想象的那样美好,至少也能在忍气吞声中安稳度过。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最需要忍耐的不是纪严的压迫,而是他人的排挤。 自从我做了纪严的跟班,在其他人眼中我们的关系就变得相当暧昧了。女生为之嫉妒,男生唯恐被误会,大家都对我避之不及,因此每次想找人请教问题,那些人总是作鸟兽散。 碰了一鼻子会后,我讪讪的抱着一大摞宣传册在假山前休息一下。 看着这摞起来有1米岛的彩打宣传册,我在心里再次把纪严从头到脚诅咒了一遍。 我不过是在开会时走了一下神就被他抓住了,他憋了我一眼,用轻描淡写但完全不容我拒绝的命令语气说:“菜菜,你去图书馆把今年的宣传册领过来。” “哦。”我撇了一下嘴。 学生会里面,我就是一个打杂外加免费体力劳工。 看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纪严说:“我们学生会都是干实事的人,总得有人做体力活吧……” 我顿时翻白眼:纪严,这才是你招我进学生会的目的吧…… 可是,他没告诉我宣传册是全彩的,还这么厚! 四种零零散散经过几个人,可根本没有人想过来帮忙。 我抱着快挡住我视线的宣传册努力向前移动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辆自行车——该死的,不知道谁把自行车停在了路中间!哗哗啦啦,宣传册全部都掉到了地上,最要命的是,还有几本掉进了假山旁边的荷花池里面。 当我狼狈不堪地抱着一摞同样狼狈的宣传册走进会议室时,宣传委员刚好抱怨了一句:“图书馆就那么几步路,怎么这次宣传手册还没有拿来?” “你自己去试试看。”我小声抱怨。 虽然是很小的声音,但还是被纪严听到了。他走到门边,皱着眉头看着那几本湿漉漉的宣传册,问:“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颤巍巍地讲:“刚刚不小心碰碰到了一自行车,有几本掉进池子里面了。” 纪严还没有发话,刚刚抱怨的宣传委员尖着嗓子:“什么?掉进池子里面去了?有没有搞错,我们还等着用呢!” 这话把我给气到了,把宣传册往会议桌上用力一放,我说:“我又不是故意扔进水池子里的。” 宣传委员看我当面顶撞她,顿时面子上过不去了,暴跳起来,指着我说:“你要是做不了,怎么不早吭声?现在你倒是知到抱怨了,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是我吃饱了没事干?”我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还没等那人回嘴,就听见“啪”的一声闷响,一本湿答答的宣传册被拍在宣传委员的面前。 回忆是刚刚还有微微的议论,纪严这么一摔让所有人都住嘴了,会议室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 宣传委员顿时吓得眼眶都红了,紧咬着唇喊了一句:“会长,你这是……” 纪严冷眼看了一下宣传委员,沉声宣布:“今天先散会。”接着他就转头看我,怒意十足对我说:“你跟我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出了会议室。 等……等一下,我不过是把宣传册弄湿了,不用把我拖到没人的地方毁尸灭迹吧? 看着前面拉着我的纪严,一股委屈涌上我的心头。纪严的折磨,其他人的排挤,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十分悲哀。我就不应该来什么学生会!我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做不来的! 我垂头丧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站住不动了:“我不干了。” 纪严也停下来,他转过身, 一张脸黑到不能再黑了:“你说什么?” 我像受气的小媳妇死的低头嗫喏:“我说,我不干了。” 纪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敢!” 心扑通一跳,我的三魂七魄被他一句话吓得只剩下一魂三魄。我牙齿打战地说:“会长大人,我局的学生会不适合我这么笨的人。”我的声音在纪严的逼视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只听见她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除了逃跑你还会什么?你要觉得自己无能,当初就不要来学生会!既然来了,你就别想走!” 我两手握拳,在身旁不停地握紧松开,最后我憋出一句话:“我已经把事情办砸了,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看我不顺眼,以后我还怎么在学生会啊!” 沉默了很久,纪严的语气缓和下来:“我也没指望过你能为学生会做什么贡献。” 我抬头,一头雾水地问:“那你刚刚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把我拖出来教训?” 纪严斜我一眼,眼光灼灼地盯在我的手臂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臂居然擦破了皮,红红的一片——可能是刚刚在池子里捞宣传册的时候擦破的。 “说说我要教训你的?”纪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走,跟我去医务室。” 心好像跳得更快了,我看着纪严的眼,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更别说我说话的声音。 “难不成你是因为我受伤才生气” 第四章 纪严一震,转头看了我半响。我被他炽热的视线看得有些全身发麻。见我一副神经紧张的样子,他嘴角浮起笑,说:“让你这样子出去,学生会的面子还不被你丢尽了?” 眨了眨眼睛,我对着纪严僵硬地笑了一下:“呵呵,会长大人你可真是英明神武啊。” 纪严这次没有回答,只是从容的拉着我的手臂走向医务室。从他手心散发出的温度像高压电流似的传遍我全身,几乎要令我心跳停止。 于是,我再次屈服在了纪恶魔的淫威之下。 只是这次我没有百分之百地妥协,鉴于纪严长期以来对我的压迫, 我在他面前做了一件最有勇气的事情,那就是……罢工。 什么会议记录、免费劳工、档案整理、跑腿、端茶倒水,我都不做了,因为我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 那天负气回家以后我就给罗雳丽打了电话。她一听完我的遭遇就破口大骂:“那个*人,居然指着你鼻子骂?换成是我,早就上前扇她两耳光了。”我感动地握住电话,跟她一起继续狠狠地把那个宣传委员给鄙视了一通。 罗雳丽说:“你这样待在学生会实在是窝火。既然不能从气势上压倒他们,那干脆什么事情都别做了。” 想了想,我也认为不能总让人觉得我好欺负,于是点头同意。转念一想,我问:“那我以后干什么呀?” 罗雳丽不屑地说:“哼,你不被人使唤就没事干了吗?没事怎么不去偷菜啊!你都多久没管过‘梦幻农场’的菜了?我都排行榜进前20名了。” 我惊叫起来:“什么?你都进前20了?我玩的时候你还在百名之外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一个暑假都没玩,我可是每天都守着偷呢。而且暑期搞了新活动,所有人都在猛刷经验。” 我点头:“难怪我掉到一百多名去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罗雳丽轻哼一声说:“我说了也没有用,你那时候不是正在接受魔鬼训练嘛。” 我心里的悲愤终于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由此我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有所反抗的决心。 好在,那天之后学生会的人一个个都良心发现了,没有人再来为难我,再加上纪严这段时间频频参加校际竞赛,我更加乐得清闲,每天打着学生会的幌子,独霸着会议室里面那台电脑。 我咬着薯片,手里拿笔记录每个账号菜熟的时间。学校网络还真不错,偷菜和收菜都十分顺畅,一点儿也不卡,总能让我顺利抢到菜。 午休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我端着一碗方便面坐在电脑前等着一个账号的椰子成熟,边等边吃方便面。眼看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屏幕接起了电话,就听见罗雳丽一声咆哮:“田菜菜,你居然刚动老子的猕猴桃,老子宰了你!” 我一愣,皱眉道:“我才偷了你3个猕猴桃而已你昨天还不是偷了我10个玉米!” 电话那边继续怒吼:“就你那种低级作物?我种的可是猕猴桃,单价都赶上你10个玉米的价钱了!” 我扒了一口面,眼镜持续看着电脑——还有一分钟,我对着电话说:“就你高级,被我偷了几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罗莉莉彻底发飙了,她扯着喉咙喊:“你懂个屁!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啊!你下次再敢来......” 我把电话放远,大声说道:“喂......喂......你说什么......什么,我听不清楚......听不清楚。” 我听到罗雳丽那犹如冲击波一般的声音在说:“田菜菜,我要跟你绝交,我诅咒你,诅咒你吃饭噎死,大白天见鬼!” 我当即挂断电话,眼睛眨都不眨盯着电脑屏幕上满屏的椰子,将鼠标紧紧抓在手里。屏幕上显示着还有三十秒就熟了,我连含在嘴里的方便面都忘记吞了,两眼放光,满脸带笑,屏住呼吸开始倒数,5,4,4,。。。。。 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阴森森地响起来:“田菜菜,你在干什么?” 我听见罗雳丽那犹如冲击波一般的声音再说:“田菜菜,我要和你绝交!我诅咒你,诅咒你吃饭被噎死,大白天出门撞鬼!” 我当即挂断电话,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满屏的椰子,将鼠标紧紧抓在手里。屏幕上显示着还有30秒就熟了,我连含在嘴里的方便面都忘记吞了,双眼放光,满脸带笑,屏住呼吸开始倒数,5,4,3...... 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突然一个声音在我的耳朵边阴森森地响起来:“田菜菜,你在干什么?” 我惊恐的回头,嘴角还挂着一根冒着热气的方便面,瞪着眼睛,哆哆嗦嗦的说;:“会......会长,怎么是你?” 眨了眨眼睛,我在心里祈祷:神哪,请告诉我这是在做梦吧! 神说:去死吧! 纪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然后弯腰低头看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最后脸色冷得如同结了一层冰,沉声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用力地点着自己那颗惊吓过度的头:“知道啊.” 他几乎在咬牙切齿:“说。” 我指着屏幕说:“偷菜......啊,我的椰子呢?”就在刚刚走神的那几秒钟,别人已经把地里成熟的椰子都偷光了。我抱着电脑号叫起来:“椰子!我的椰子!一片地的椰子啊!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啊!” “田菜菜,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转头看看纪严的脸色……绝对比撞到鬼还要恐怖! 熟睡跟我说会长因为竞赛的原因这个星期不会出现在会议室?亏我我还以为可以自由自在地独霸电脑,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把落后的排名努力追回来啊。 纪严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他双手环胸咱在我面前,良久,胸前的起伏才缓和了一点儿。听说:“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 我依旧如无尾熊一样抱着电脑不放,看着他说:“什么啊?” “你这是假公济私、滥用职权、报到教务处那里,可以让你记过。” 已经咽下去一半的方便面被我喷出来,抹了抹嘴,我唯唯诺诺地说:“会长,我,我错了……” 纪严狠狠瞪我一眼:“哪里错了?” 我头呈45度角俯视地板,认错态度极好地说:“我不该自动用学校的电脑,不该假借学生会的名义霸占会议室,不该在会长不在的情况下为所欲为。” 我惊恐地回头,嘴角还挂着一根冒着热气的方便面,瞪着眼睛,哆哆嗦嗦地说:“会。。。。。。会长,怎么是你?”眨了眨眼睛,我在心里祈祷:神哪,请告诉我这是在做梦吧!神说:去死吧!纪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弯腰低头看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最后脸色冷得如同结了一层冰,沉声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用力地点着自己那颗惊吓过度的头:“知道啊。”他几乎在咬牙切齿:“说。” 他问:“还有呢” “还有?”我挠着头,不明所以地看他。 纪严瞄了一眼已经泡烂的方便面,不悦地说:“把这种垃圾食品给我扔了。” “哦。”我点头答应,于是又补充一点,“以后绝对不在会议室里吃垃圾食品。” “在哪吃都不行!” 怎么学生会会长还管人吃饭吗? 被纪严怒火燃烧的眼睛瞪了一下后,我赶紧点头:“绝对不吃,哪里都不吃,以后杜绝垃圾食品.” 纪严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嘴角挑起一抹笑:“乖,听话。”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总算松了一口气。纪严似乎不那么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会长,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可你能不能让我先把菜偷完?”见他眉头一皱,我赶紧哀求:“会长,我已经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了!学生会里的人都把我当病毒一样地躲着,唯恐惹祸上身,现在头彩是我待在学生会唯一得精神寄托了。你要是把我的精神寄托给禁了,我来学生会也没什么意思了。”要杀要剐都随便你唯独偷菜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仰着头,闭着眼睛,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纪严眯着眼看看我,仿佛在思考什么,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可以。” 我愣愣地看着纪严:是不是我幻听?纪恶魔居然会妥协?我双眼含热泪地望着纪严。 内心汹涌澎湃中, 我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拍马屁的机会,我说:“会长,你真是英明的领导者啊,居然如此深明大义地把我从为难中解救出来。” 纪严眼里有了浓浓的笑意,他摸着我的头,魅惑地一笑,说:“我不仅让你玩,还告诉你一个超高级的帐号,让你无限品种无限量的偷。” 两眼立刻闪成星星状,我激动地说:“会长,您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神!,不,您比神还要伟大,我对您的崇拜犹如......” :行了,行了,别再给我来这一套。“纪严手一挥,顺手拿起电脑前那张我记录了每个帐号成熟时间的本子,这一看,纪严脸上的笑容立刻就熟了起来,”你有这个闲工夫,学生会的事情你就不会弄得一团糟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本子说,“再让我发现这种东西,别说给你高级帐号,就是偷菜你都别再想了。” 我整个脑子里面都只有他说的那句“无限品种无限量无地偷于是满脸堆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会长说的花我谨记在心,绝对服从。 自从纪严让我加了他的高级帐号,我的金钱数量简直呈直线上涨。连续开了两块地后,我终于赶上了农场的新活动,获得了十分珍贵的高级种子——蔡宝宝。为了不错过这么珍贵的果实的采摘时间,我特意订好了闹钟,即便是在外面活动,我也不怕会忘记。 只是时间算的在准也会碰上不巧的时候,我手机闹钟刚提示还有10分钟菜就熟了,偏巧这个时候学校广播响起来:“下民广播一则通知,请学生会全体干事12点半到学校一楼会议室开会,会议重要,务必全体到齐,切勿迟到。” 抱着手机,我一路狂奔飚冲向会议室,想着一定能够要在纪严感到以前把菜收掉。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我傻眼了,唯一的一台电脑,居然被移动到了学生会长的座位面前,而几眼正用鼠标操作着电脑。 心一沉,我一脸惊恐地看着纪严说:“会长,电脑怎么换地方了?”还是换到了一个离我最近、最危险的地方…… 纪严抬头看了我一眼,随意地说:“哦,是我跟学校说要搬过来的,方便以后投影仪的使用。” 果然是阴险啊...... 我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纪严笑道:“不错,今天没有迟到,还提早了。你这么积极,不是记着来偷菜吧?” 看到他笑里藏刀的脸,我一哆嗦,干净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守时守纪是每个学生会成员应该主动做到的。” “很好。”纪严满意地点头,继续移动着鼠标。 不一会儿,学生会所有人都到齐了。打从会议一开始,我就根本无心去听,是不是低头看看时间。纪严在台上讲着什么节目安排、比赛之类的事情,好像很重要,可是我所关心的只有两分钟后我的蔡宝宝就熟了,并且纪严让我加的那个高级帐号的菜也快熟了。 会议进行得如火如荼(tu第二个音节),讨论声此起彼伏,满会议室的精英们都在各抒己见、滔滔不绝。我壮着胆子冒险打开了手机版“梦幻农场”,悲剧的一幕发生了,手机居然没电了!看着黑频的手机我泪流满面。 还有谁想发言?”纪严环顾了会议室一圈,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见我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面带微笑地问:“菜菜,你有话要说?” 我猛然地摇头:“没,我不敢。” 他又是一阵勉励:“没关系,有什么意见大胆说出来。” 我语带哽咽地说:“真让我说?”我为难地看看会议桌边的精英们。 “说吧。”纪严浅笑。 我微微点头,又紧张地问:“会长,如果我说出来,你保证不生气,不发货,不发飚,不打我?” 纪严脸瞬间黑下来,不耐烦地说:“快说。” 我看了一眼手机,咽了一下口水,深呼吸,鼓起最大的勇气,说:“会长,你能不能帮我偷下你的红毛丹?” 全体学生会成员都懵了,包括上星期指着我鼻子的宣传委员,整个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宁静中。 纪严纪严面无表情,眉毛向上挑起,于是,我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纪严绷着一张铁青的脸,语气冰冷地说:“田菜菜,很好,非常好。” 众人集体抽搐,各自低头,不敢在直视会长。 纪严继续面无表情,挥手宣布:“会议结果下星期公布,现在散会。” 所有人都故作低头状逃窜而去。 我也弓着背、踮着脚,跟在那些人后面准备开溜,却听见:“田菜菜,你给我站住。” 我满头大汗地回头,极不自然地笑了两声:“嘿嘿,会长……” 纪严目光犀利地对着我,朝我勾了勾手指,声音低沉地说:“过来。” 我慢慢挪到纪严身边,眼睛飘到他前面的显示器上。这次,我被震撼了,一整片的红毛丹都熟了!这不就是**思夜想的超高级农场账号吗?我掰着手指估算着,这一偷估计能有一万金币啊 “说你笨,真是一点儿都没错!能有什么原因啊,还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嘛。”罗霹丽一边说话一边咬下一口双层鸡肉汉堡。 我一惊,含在口里的可乐加冰喷射而出,冰块落在了罗霹丽的托盘里面。我一边咳一遍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是借我100个胆子我也不敢把自己和纪严摆在一起比较。说他喜欢我,那简直比宣告老鼠对猫产生了感情还要荒谬。 罗霹丽鄙夷地推开托盘,说:“看你这点出息!要不是看在你请我吃肯德基的面子上,你那点儿烂事我才懒的管呢。” 要完最后一根鸡骨头,罗霹丽还不忘记拿起吸管敲桌子提醒:“还有,别以为一顿肯德基,猕猴桃的帐就这么算了。” 我心里即不是滋味地看着此刻趾高气昂的罗霹丽,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承诺。这叫什么事嘛?要我赔礼道歉不说,还要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的菜贡献给她免费偷3天,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挽回我们这段居然差点毁灭在猕猴桃上的友情? 我满脸不爽的问她:“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纪严喜欢我?” 她弹我一下:“拜托,人家可是学生会会长,万众瞩目的焦点,重点大学抢着要的人才!你也不想想,这样的人花那么多心思跟你混在一起,不是喜欢你还会是什么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悲喜交加的表情。 罗霹丽翻了一个大白眼,说:“你少在哪儿跟我装!学校里有多少女生都想倒贴给他啊,要不是你们会长把你看的死死的,那些女生随便站出来一个就把你over了。”罗霹丽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其实她说的话我懂,说白了就是我根本就没有被纪严喜欢上的资格嘛。虽然心里还是不太敢相信纪严会喜欢我,但是实际上我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后面去了。 我说:“反正我觉得这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她拍了拍自己胀大的肚皮,打了一个饱嗝:“既然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就教你一招。”我疑惑地问:“啥?”罗霹丽眼珠一转:“你试着反被动为主动,找个男的假装在一起热火朝天,从侧面刺激刺激他,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我立刻就晕倒了:“得了,他现在整天拉着个黑脸看着我呢,我现在每天过得跟拍鬼片一样刺激。当初要我把他吓走的主意也是你出的,结果把我害得够惨。”想起之前的试胆游戏,那个炽热的吻,我就觉得窘迫。罗霹丽猛吸一口可乐:“那时候谁会想到你们会发展成这样啊!说真的,我做梦都不敢相信,附中学生会会长会喜欢你这么一只菜鸟。”确实,因为那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我也同意地点头。罗霹丽咬着吸管眯眼看我:“唉,我说菜菜,你这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在想着陈子逸啊?” 被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又开始绞痛起来。头垂了下去,我赶紧转移话题:“这次我都丢脸到极点了,以后还怎么在学生会里混呀?” 放下手里的可乐,罗霹丽表情严肃地说:“这次你丢脸确实丢到姥姥家了,我看你就先老老实实待一段日子吧。”纪言现在就像只睡觉时被吵醒的狮子,满肚子火气,逮着谁谁倒霉,我这个罪魁祸首尤其危险。我在心里暗暗决定,这段时间还是远离他为妙。 不幸中的大幸是,学生会最近忙着准备全市的中学生艺术节,纪严十分重视这件事,也就没时间管我那点那破事了。说起来我的职务虽小,但是真正能管制我做事的只有纪严一个人,他现在被一堆事缠着,其他人就算对我有意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管如此,我还是收敛了很多。 一改之前的行事作风,我每次都十分低调地出入学生会,再也不敢任性妄为了,只是除了一件事情——每天雷打不动地按时偷菜 这个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又拖堂了。当我拎着饭盆冲进学校食堂的时候,只剩下残羹剩菜。心情正不好,有人拉了一下我的马尾,我皱眉准备骂人,一转身就看见展思扬一张小的嚣张的连:“菜菜小朋友还没吃饭呢?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敲着自己的饭盆说:“你这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他哈哈一笑,拉着我就说:“走,我请你吃饭,就算欢迎你加入学生会,”我手里还拿着饭盆就被拖走了。 穿过篮球场的时候,碰上了一群正在打篮球的男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扬扬,中午打不打球?” 展思扬笑着应了声:“不打了,带我一个小学妹去吃饭。” 另一个男生笑着开口:“扬扬你小子也要注意影响啊,你到底认了多少个小学妹?” 展思扬也不生气,头也不回地朗声笑道:“冤枉啊,可真是我小学妹,学生会新招进的小妹妹。你们以后多照顾点.” 其他几个人也都笑开了起哄:“那个学妹面子这么大,还要托我们照顾啊!” 我和展思扬在校园里走着,一高一矮,一个笑嘻嘻一个阴沉沉,再加上他的手扯着我的胳膊,而我别扭地拎着饭盆,在旁人看来,我们就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难怪会被别人误会。算了,我只当成什么都没有听见。低着头只顾走路,可我心里却想着:展思扬这家伙果然是满嘴胡说八道。 15分钟后,坐在小吃街的饭店里,我瞪着一双被辣椒呛得通红的眼睛,用手使劲在嘴里扇风:“好辣,不过这里的水煮鱼实在是正宗!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 展思扬笑着反问我:“性格火爆又容易冲动的人怎么会不爱吃辣?” 我等他:“你是来请我吃饭的,还是故意拿我开涮的?” 展思扬笑了笑,顺手夹了一筷子鱼给我:“我好不容易从学生会那档子事里面抽出身来,还没来得及吃饭,正好碰上你,所以拉你一起啊。” 我咬了一口鱼,愤愤然地讲:“在就知道学生会不适合我,现在好了,弄得个个看我不顺眼,都怪那个罗雳丽,没事瞎起什么哄啊。” 她擦擦嘴,说:“唉,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啊,我可是一开始就看好你的。再说你是会长亲自招进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我撇撇嘴:“我怕的就是他。” 展思扬笑起来:“不知道老虎毛只能顺着摸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会长下不了台,以会长的性格没把你直接扔到窗外面去,已经很仁慈了。” “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时怎么就没见你提醒我!”我用筷子狠狠戳着鱼肉。 展思扬笑得阳光灿烂:“大小姐,谁知道你会蹦出那么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啊!我要是再出声,倒霉的人就换我了。上次在档案室碰见你,我只不过问了一句你和会长什么关系,就被抓去参加竞赛,我可是深受其害呀。” 这么一说,我那颗备受纪恶魔长期压迫的心,顿时也引起一阵共鸣,对展思扬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他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邪邪地笑:“菜菜小朋友,以后跟大哥混,保证你日后吃香喝辣,前途无量。” 我握着筷子,双眼闪烁,小鸡琢米一般地点头。 “呸—”我和罗雳丽同时唾弃一声。随即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饭店里的气氛透着舒心的愉悦。 经此以后我也就学乖了,一脑子谋私利的想法彻底破灭了,开始了无所事事的高中生活。在学校里面,我常常是教室、学生会两头跑,时不时地跟着展思扬蹭一顿饭。熟了以后,他那群打篮球的兄弟也认识我了,都随着展思扬一起“小朋友小朋友”地叫我。 我每天都在混日子,一个星期转瞬即逝。 艳阳高照的正午,斑驳的树影交错地投在地面上,蝉鸣把整个午后时光点缀得懒散而又惬意。 学校广播站的大喇叭不厌其烦的开始播报通知。又是学生会!我痛苦不堪的爬起来,垂头丧气的走向会议室。 快到会议室的时候,正巧碰上展思扬抱着一个篮球从会议室里面出来。这家伙穿着校篮球队队服,脖子上还挂着学生会的牌子—一看就是临时挂上去的,手里还拎着一瓶矿泉水。我冲过去,朝他喊:“扬扬,去哪儿?去哪儿?你不开会吗?” 展思扬看到我,笑着拍了拍手里的球,朝我挤挤眼睛:“明天学校对有比赛,中午还有训练,今天我就不参加了。” 一听他说不用开会,我就无比羡慕地冲过去拽着他:“我也去,我也去,带我一起去,我给你们当拉拉队!我才不想开什么会呢,无聊死了。” “田菜菜,你好样的。”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35度高温,让我全身一下就僵住了。我僵硬地转过身,跟条狗一样摇了摇身后的尾巴,笑得比哭还难看地喊:“会长。” 纪严的视线落在我拽着展思扬的手臂上面,板着脸说:“你敢不来开会?” 我拼命摇头:“不敢,绝对不敢。” 纪严眯着那双迫人的眼睛,紧盯着我,继续问:“你觉得很无聊所以不想来?” 这样不慌不忙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意,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小命现在岌岌可危。蹑于淫威,我一把松开展思扬的手,紧张地说:“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说说。” 仿佛也感觉到了从纪严身上发出的怒气,展思扬一脸老好人的样子解释:“会长,菜菜她只是和我闹着玩的” 我马上顺水推舟地附和:“是啊,我跟扬扬开玩笑的,没打算走的。” 这一解释,不知道怎么回事,纪严脸色更难看了。看了看我再看看展思扬,他眉毛微微皱了一下,语气冷到不能再冷地问:“你们很熟吗?” 又是一阵战栗,我和展思扬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纪严说:“田菜菜,你给我过来。”命令的语气透着十足的霸气。 哀叹着心想这次又把纪恶魔得罪了,我哆哆嗦嗦地走过去,认命地站在他身后。纪严看都不看我一眼,对愣在一边的展思扬挑眉说:“这次去北京参加全国物理奥赛,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机会难得,你记得好好儿表现。” 这句话把展思杨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他脸色大变,惊讶的问:“会长,上次地区赛的时候,不是决定你去吗?” 纪严脸上突然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原来是,不过。。。”他目光掠过我的脸,闪过意思狡黠,淡淡的讲,“不过这次市里的艺术节,学校十分重视,身为会长当然有义务组织大家参与。你说是不是,菜菜?” 还摸不清状况的我,条件反射下赶紧上前献媚,竖起大拇指,点头陈赞:“会长大人日理万机,无时不刻在为学校、为同学着想,舍小我成大局的气概简直让我折服。” 不等展思杨有何抗议,纪严拉着我就进了会议室。我像个听话的宠物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偷偷斜眼瞄了一眼纪严,看到他眉间阴郁散去,嘴角浮起淡笑,我在心里感叹:恶魔的心思果然是常人无法推测的,何况眼前这一个道行还这么高,所以说还是那句老话----远离妖魔,珍爱生命。 再次反抗无疑是找死的行为,我非常识相地乖乖坐在纪严身边记录会议重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我还打了一个瞌睡,醒来之后,会议还在继续。 也就在我走神的一个瞬间,纪严把脸转过来对着我,笑的十分诡异地说:“我们学校这次的节目策划就由田菜菜负责,我亲自监督进行。” 回忆桌上起飞一下僵住了,桌子上面红红绿绿的塑料假花,呈现出史无前例的健康颜色。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在本子上记录下“会议结果:田菜菜策划,纪严监督”。一切看起来都好像十分和谐,可是。。。整件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 我机械地转过头问:“会长,你刚刚说让我做什么?” 纪严一脸笑容,十分魅惑地说:“这次的节目策划就由你来负责。” 气氛比刚才还要冷。我顿时明白了展思杨刚刚那种有苦难言的痛楚。是谁曾经教训我说滥用职权、假公济私是会被记过的!我内心喷火地想:放着学生会大好的文艺不用,偏偏找上我,这不是找碴儿是什么?偏偏眼前这个人只要挥挥手就能将我耍得团团转,我连一个“不”字都没胆讲。 我垂着头,用弱不可闻的声音问:“会长。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换人?我真的做不来。” “做不来?”纪严别有深意地重复着我的话,视线移到身前的电脑上--屏幕上面分明显出是他那个“梦幻农场”的高级帐号。那农场里面赫然是一大片的菜宝宝结除了让人欢喜的果实,我眼睛都闪着金光。 纪严语气一转:“既然你是我的得意爱徒,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儿表现自己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儿表现,好好儿表现。”脑海里又浮现出纪严那句“无限品种无限量地偷”,我不禁满脸堆笑,眼睛直直盯着电脑屏幕,俨然忘记了之前的震惊和愤然。 纪严的表情立刻变得奸诈,再看我的眼神就变得极为暧昧,他嘴角上扬:“那我就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了,田菜菜。” 呼吸微微一带,我抬眼开了开纪严,挫败的想:这次我又上当了。 得罪纪恶魔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这次也不例外。 散会以后,我就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样,耷拉着头回到自己教室。趴在桌子上我挠着头想:艺术节,不外乎就是吹拉弹唱秀才艺,根本就是学校与学校之间风骚的竞争嘛。我什么才艺都没有,除了吃就是睡,难不成去演僵尸? 我内心正在作者激烈斗争,罗霹雳突然拍了我一下,漫不经心地说:“菜菜,你们开会讲什么了,怎么你一脸好像要去送死一样的表情?” 我把头抬起来看她,罗霹雳吓了一跳:“哇,谁打你了?” 我甩了甩头,不明所以地说:“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啊?” “你这两只眼睛比真熊猫还熊猫,太吓人了!” 我揉了揉揉眼睛说:“唉,这还不都是因为会长不让我在学校偷菜,弄的我只敢计算着让菜晚上熟。为了凌晨守财,我可是定了闹钟起来的。” 罗霹雳嘴角一抽:“你可真够狠的。” 我问“真这么明显吗?” “简直惨不忍睹。”罗霹雳点头。 我双手爆头猛摇:“完了,完了,会长肯定发现了!难怪他那么生气!我以后怎么办,怎么办啊?” 罗霹雳吼一声:“至于吗,你?哪有这么夸张的!大白天的,你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演戏?对了!我停止了摇动,眼睛猛地睁开,看着罗霹雳,脑子里灵光闪过:“你刚刚说什么? ” 罗霹雳横我一眼:“说你演戏啊,马景涛都没有你这么假。” 按住罗霹雳的肩膀,我激动的讲:“罗霹雳,我想到这次市中学生艺术节我们学校出什么节目了。” “什么节目?” “话剧?” 纪严的要挟,以及对他那个种满了菜宝宝的帐号的渴望,驱使办事效率从来没有如此高速的我第二天就把通宵赶出来的话剧剧本交到了纪严的手上。 会长大人亲自过目一遍,眉毛一挑:“田菜菜,你这是想什么呢?” 我实话实说:“会长你不是让我想节目吗?我觉得演话剧挺不错的,又标新立异,又能体现文化素养。” “哦?所以你就写了这么一个标新立异又有素养的剧本?”纪严指了指那一行醒目的标题“《白雪公主外传----恶毒后妈背后的故事》。 我点头:“以前的童话故事,只让人看到美好的一面,其实那阴暗的一面也未必如我们想的那么险恶。” 小心看了一眼纪严的眼色,咽了咽口水,我继续说:“既然所有人都固定在原有的思维里面,我们不妨大胆的颠覆一下这个童话。” “所以,后妈的恶毒其实是因为对国王的爱而导致的?”纪严打断我。 我滔滔不绝的讲解:“没错,就是为了赢得国王的唉,皇后才期望自己成为世上最美的女人。偏偏国王只在乎他前期留下来的女儿,所以因爱生恨,她最终走上了恶毒后妈的道路。”我的表情因为太投入都有些狰狞了。 纪严看我一眼:“乱扯。” 我毫无畏惧:“真正的爱情本来就是不可理喻、让人奋不顾身的抛开一切、不计结果、不计得失的。” 过了一会儿,纪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放下剧本,他说:“说说后来怎么样。” 我轻轻地咳了一声:“后来,因爱生恨的皇后,处心积虑想着怎么除掉白雪公主,最后事情败露被国王抛弃,悲愤而死。” 纪严眉头皱起:“创意是很新,可是太疯狂了,结局也不好。” 我摇头:“恋爱中的人本来就是疯子,总是猜测对方是不是真的爱自己、能不能爱的更多。女生都是这样,虽然喜欢被人追,但是得不到的才是最爱、最刻骨铭心的。” 纪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眼神看着我,看了半响,像是低语一般地说:“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实现盯着我,我喂喂抬头看他。正对上了纪严那双黑色幽深的眼神,身体顿时一震。 没等我来得及有所反应么就听见他问:你觉得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我一愣,心里顿时感叹:如果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虐!换成两个字就是虐待!从里虐到外,从头虐到脚啊!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我嘴上还是奉承到:“会长对我很好,非常好!简直太好了!我敢说除了父母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会长你了。” 一阵沉默过后,纪严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哦,原来我以前是搞错了方法。” 在我对他这句话还摸不着北的时候,就看见他把话剧稿子往我身上一甩,厉声道:“拿回去给我重新改过,直到我满意为止。”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我哭诉着:”会长,我写了一个通宵啊。” “让你重改就重改。”纪严冷冷地重复一遍。 愣在那里,我实在是不明白刚才好好儿的怎么就又得罪他了。 迫于威胁,我只好结果稿子,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纪严叫住我说:“等等、”等我回头,他露出一个极有深意的笑,“这次的话剧就由你出演皇后的角色。” 顿时,我又感觉到自己再次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上次是左脚,这次是右脚,这下好了,才一个月不到我就被征程一个残疾人了。。。 不甘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赌气一般,撅着嘴说:“要我演恶毒的皇后可以,除非你演国王。” 纪严嘴边浮起意思淡笑,想都不想,几乎是下一纯碱就回答:“呵呵,好啊。” 瞪着眼睛看着纪严温柔含笑的样子,我都快把眼珠子掉出来了,支支吾吾地问:“你。。。真的愿意演国王?” “没错,所以,你现在立刻去修改剧本,我明天要看到一个满意的最终版。” 说完,纪严就掉头走了。 我手里拿着稿子,过了很久脸上都保持着一种震惊过度的表情。 一天的时间实在有限,放学一回到家里,我就坐在电脑前查资料、修改内容,一直忙到深夜。好在努力终于没有白费,看了我重新修改过的话剧剧本,纪严终于点头说“还行,明天就开始找人排演。” 恶魔叫人做事都不让喘口气的。。。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他从上到下诅咒一遍后,拿着稿子双眼含泪的离开。 其实开始我想排演话剧,纯粹就是觉得好玩,哪知道时间擦做起来这么复杂。早知道编剧、策划、主演全部是我一个人,我死都不会演什么话剧! 好在重点学校本来就是人才辈出的地方,再加上打出学生会的旗号,话剧演员的招募还算顺利,我跑前跑后地忙了好几天,所有演员基本都敲定了。 学校还特意批准我们在室内礼堂进行排演,可见这次艺术节表演的受重视程度非同小可。 趁午间的空荡,我终于能在礼堂里面休息一下。我刚舒了一口气,身后突然有人伸手在我头发上拨来拨去。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人是谁,立即转身露出献媚的笑:“会长。” 纪严轻轻点头,难得和气地说:“菜菜,其实你做事就是不上心,平时不赶你,你就不会往前跑,非得要逼。。。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干的很好嘛。” 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痛,我那颗小小的虚荣心一下子就飘飘然起来。我不停地点头:“会长说得对,我以后一定继续努力,积极发扬赶鸭子上架的精神。” “赶鸭子上架?”纪严眉头一皱。 我赶紧改口:“不,是积极向上的精神。” 纪严看我一眼,点点头,问:“还没吃午饭?” 我一顿,没意识到纪严说话的语气是疑问句而不是陈述句,下意识地就上前讨好:“会长为了学生会真是废寝忘食,我马上就去给你买饭。”他好像还想说什么,我抢先一步,两眼闪着金光说,“会长的健康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所以买饭这种小事就叫给我来做吧。” 纪严似乎怔了一下,问,“你很关心我的健康吗?” 我继续抓住机会拍马屁:“当然,会长的身体不适会直接影响所有人出演话剧的质量,而话剧的成功与否关系到整个学校的荣誉,学校如果追究起来我是第一个被处分的,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儿照顾会长的身体啊。” 看到纪严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欣慰的笑,我脸上一红,心里乐开了花,一溜烟就冲了出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小礼堂里面。纪严单手撑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只是他眉宇间居然有了几分憔悴,再仔细一看,好像瘦了不少。我的心忽然涌上一阵异样的感觉。 我忽然有些不忍心打断他难得的休息,哪怕只是短短几分钟。我轻手轻脚地将所有餐盒放在桌子上面,刚想走开,就听见纪严说“你去哪里?”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发现纪严已经睁开眼,脸上又回复了神采。 “不是说吃饭吗?” 窗户外面没有风,树叶纹丝不动,只要一抬眼就能望见一片耀眼的白。在这样的午后,我总觉得纪严看我的眼神烫的灼人。我低着头,轻声说:“会长你看上去好像有点累,我想过一会儿再来叫你吃。” 他很善解人意地朝我招手道:“过来,菜菜,陪我一起吃。”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十分顺从地走过去。纪严已经将餐盒一一打开,我在他对面坐下,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对面沉吟的纪严。 很久,纪严都没有动筷子。 难道是嫌我买的菜不够好?我小心询问:“会长。是不是我买的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他指了指牛肉、酸辣鱿鱼、麻婆豆腐、抬头问我:“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 既然纪严不说他想吃什么,我就按着自己喜欢的来点,反正他要是不吃我也能吃,不至于浪费。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密封的碗,说:“会长我还特意端了汤给你。” 纪严深深地凝视着我,眼眸子仿佛弥漫着一层挥散不去的雾气。 我的心底掠过一缕莫名的惊慌。 纪严眉间微微一紧,却没有讲什么,只是说:“吃吧。” 他随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轻轻咀嚼。有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害怕他突然发火,我紧张地低着头。反正我吃着挺好的,而且忙了一上午,也确实饿了,于是我不管他,自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等我吃到肚子饱饱的,才发现这么多菜其实大多都是我一个人在吃,纪严吃得很少。我抬头看他,他正一脸煞白地在喝汤。刚喝了两口,他就咳起来。我赶紧过去帮他拍了拍后背,小心地问:“会长,你怎么喝那么急啊?没事吧?” 咳嗽缓下来,额头上却冒出了冷汗,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咬牙切齿的问:“这是什么汤?” 我放低了声音说:“泡椒鱼头汤啊。” “什么?”纪严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突然慢慢地站起来,手缓缓朝我伸过来,越来越接近我的脸。 他,他想做什么?是要亲我吧?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地闭上眼睛,然后??????只听“咚”的一声,我睁开眼睛就看见纪严已经倒在了地上。我惊慌地打搅:“会??????会长,你怎么了?” 脑子一下子就乱成了一团,我心里又急又怕。还好碰上几个从礼堂外经过的同学,在一群人的帮忙下,纪严终于被抬到了医务室。 看着已经检查完毕的医生,我一把冲上前去抱着医生的手说:“医生,你要救救我们会长啊!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他肯定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医生满脸抽搐地说:“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暂时休克。” 原来不会死啊??????我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又问:“既然不要紧,那为什么我们会长还不醒过来?他到底是什么病呀?” 医生头痛地看着我,说:“是急性胃炎。这位同学是吃了刺激性的东西晕倒的,必须先输液。” 急性胃炎??????瞬间我就反应过来:完了!完了!我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这么狼狈地被人抬到医务室,而把他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也顾不上等纪严醒过来,赶紧溜出了医务室。 等我第二天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勇气更没有脸去看会长了。 有意无意地经过医务室所在的大楼,我也不敢靠近。会长今天也要去输液吧?我这么想着,躲在一棵大树后,远远望了一眼就想跑,不料却被人叫住:“菜菜,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顿时僵住,觉得自己简直就无所遁形。 我心虚地砖头,却看到展思扬正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微微一怔,我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扬扬,你回来了?” 展思扬把手往口袋里一插,笑起来:“是啊,北京把地方本来就不是我待的。比赛一结束我就险隘那个回来,没想到碰上了我一个兄弟回国了,又耽误了一天。我刚回来就听到会长住院的消息,菜菜小朋友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没听明白他的话,抬头继续问:“你说会长现在没去医务室输液,他已经住院了?” 展思扬摇头:“能不住院吗?会长肠胃敏感,本来就忌讳吃辛辣的食物,这次算是彻底栽在你手里了。哈,再强的人都会有克星的,还真是一物将一物啊。” 啊?原来会长他不能吃辣?我竟然没注意到!难怪暑假帮我补课的时候,我帮他带早饭,他特别强调吃甜不吃辣,我还以为他是故意刁难我呢。嗯,仔细想想,留在我家吃午饭的时候,他也是尽量挑辣椒少的清淡菜来吃。 这么说来纪严这次的急性胃炎都是我的“功劳”?好心做坏事不说,估计这次还要赔偿医药费??????越想越糟糕,我眼睛一红,掉头就想走。 “你去哪儿?”展思扬叫住我。 我欲哭无泪地回头:“趁着午间休息,我负荆请罪去。” 展思扬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行了,反正最近学生会事情不多,下午我帮给你请个假,你不用急着赶回来了。”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展思扬,正准备走,却又被他叫住:“菜菜。” 我回头:“什么事啊?” 收了笑,展思扬脸上露出难得认真的表情,问:“上次吃水煮鱼的时候,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停下脚步,想了想,说:“你说罗雳丽啊?” 他低头一笑:“哦,没事了,你快去看看会长吧。他在人民医院428号房。” 我懒得理他,我一路小跑着冲出了学校。 展思扬发信息说帮我请好了假,这下子我更无所顾忌了,干脆回家熬了一锅白米稀粥,用保温桶小心装好,这才出门拦车直奔医院。 可是站在人民医院白色的住院楼前,整整由于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才慢吞吞地走到428号病房前。我来来回回在门口踱着步,走廊里空旷而安静,只回响着我的脚步声。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一个护士好心提醒:“同学,厕所在前面左转。” 我头上直冒汗,举起手里的保温桶解释:“护士姐姐,我是来探病的。” 护士一听说我是来探病的,有些诧异:“你是在找哪间病房?” 护士眼中的怀疑更深了,指了指旁边的病房说:“这就是428啊。” 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说:“对,就是这间。哈,哈哈,原来就在这里。”说着我就推门进去。 把门掩上,我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脸上那虚伪的笑也没了。 “你来了。”纪严冷静的声音清晰而流利,就这样猝不及防德传过来,没有一丝疑惑,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我发现我居然很想念他的声音?????? 听他的语气似乎并没有生气,所以,我心里的害怕很快被一种喜悦所取代。 我笑嘻嘻地喊:“会长。” 世上难得有人穿病号服还能穿得像纪严这么好看,宽松的竖条纹衬衫,衬得他那张本来就俊俏的脸更加白皙清瘦。他倚着窗户站着,转过头来,脸上虽然还呈现出大病初愈的疲惫状态,却有了些轻松的表情。 看了我一眼,他指着我手里的保温桶说:“这是什么东西?” 献宝一般,我将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十分诚恳地道歉:“会长。我不知道你肠胃敏感,这次把你害成这样我占八成的责任??????” 我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纪严打断:“还有两成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说自己肠胃敏感,之告诉我你早餐要吃甜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能吃辣椒?而且既然你不能吃,那我买回来的那些菜你大可以不吃啊。所以??????也不能把责任劝退在我身上。” 他咧了咧嘴说:“是吗?那你的意思是,是弄成这样是自找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自找没趣,摇头说:“不是,当然不是!” 纪严眉头扬起,问:“那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绕了一圈终于回到正题上,我说:“我是来道歉的。我知道会长肠胃现在肯定很虚弱,只能吃流质,所以特意回家熬了百米稀饭带过来。”说着,我揭开保温桶的盖子。 见保温桶里面升起一团团白色的雾气,纪严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问:“你会煮稀饭?” 我得意洋洋地笑:“当然,我可是用小火慢慢熬出来的,熬得非常稠呢。” 风很温柔地吹起我们身旁的窗帘,帘幕荡起一层一层的波浪。 我用一个小碗把稀饭装了出来,病房里面顿时飘荡着稀饭淡淡的香味,随着纪严嘴角微微荡起的笑容一起化开在这病房中,空气里都透着一股清甜。 纪严嘴角弯起一个绝美的弧度:“闻起来不错。” 风很温柔地吹起我们身旁的窗帘,帘幕荡起一层一层的波浪。 我用那个一个小碗把稀饭装了出来,病房里面顿时飘荡着稀饭淡淡的香味,随着纪严嘴角微微荡起的笑容一起化开在房间中,空气里透着一股清甜。 纪严嘴角弯起一个绝美的弧度:“闻起来不错。” 我顿时手足无措,眼神飘来飘去。我假装镇定地说:“会长,你会不会因为这次事情把我踢出学生会,再不给我高级菜偷了?”其实我还想问医药费的问题,却在对上他目光的一瞬间把话吞了回去。 她依然是那双沉入神坛的眼神,只是眼底有些奇异的光在跳动。他很肯定地说:“不会。” 我眼睛一红:“真的?”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我?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依然笑得优雅:“真的。” 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双眼闪光地继续问:“那你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纪严脸色微变。 我开始得寸进尺:“那我是不是不用每天都沉浸在内疚中了?” 纪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稀饭,淡笑道:“不用,你每天都补偿我一下就可以了。” 我不发了,明天要考试了! 我嘴角一抽,无力地喊了一声:“会长……。” “这是你欠我的。你有什么意见吗?”纪严抬头看我,目光一闪。 我认命地低头叹气:“好,算我欠你一次。” 这一刻纪严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表情,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错,你不止欠我一次。” 我一愣:“啊?”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试胆游戏你输给我,那一次我还没跟你算的。而且……” 耳根一红,我赶紧喊了一声一声:“知道了,你说什么我一定都照做。” 鸡眼嘴角带小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整碗白米饭粥。 我只能默默看着纪严平静地喝稀粥,顺道在心里诅咒他喝下去的稀饭变成穿肠毒药。 又坐了一会儿,我低头看看表,估计学校现在差不多快下第二节课了。 纪严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问:“你有事吗?” 我只能默默看着纪严平静地喝稀粥,顺道在心里诅咒他喝下去的稀饭变成穿肠毒药。 又坐了一会儿,我低头看看表,估计学校现在差不多快下第二节课了。 纪严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问:“你有事吗?” 我衣服忧心忡忡的样子,点头说:”本来今天话剧是要排演的,可是会长你现在躺在医院里和病魔斗争,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种消毒水味十足的地方!” 纪严对我忠心耿耿的话不予评价,不悦地说:“你先回去吧。” 这好似在赶我走吗?我激动地看着纪严:“会长,你真的不要我照顾了吗?“ 他冷淡地说:“不需要。” 得到他的回答,我尽量不把自己预约的心情表露出来,表面沉重内心轻快地迈开步伐就往外面走。 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手,纪严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来:“等一下。” 难道是反悔了?我失落地转头,却在对上他脸的瞬间挂起一个笑:“会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记得每天过来服饰我。”他笑地十分阴险,最后一个音拖得老长,充满了暧昧。 我双手环抱,惊恐地说:“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的。” 纪严把脸一黑,鄙夷地看我一眼:‘谁要你的身体!我说的补偿是要你在我出院以前,每天放学后都要来想我汇报话剧排演的情况,我吩咐的事情你也要第一时间做到,明白吗?” 因为早被他使唤惯了,我毫无异议地点头。 他摆手:“行了,出去吧。” 一溜烟跑出了医院的住院大楼,我用手挡了一下烈日的刺眼光芒。 擦了一把汗,我才焕然醒悟过来:我果然还是摆脱不了当奴隶的命啊?????? 天气太热,我顶着大太阳昏沉沉地走到公交车站时,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川流不息的人潮,来来往往的车流,在一片嘈杂声里,我的脚犹如踩在浮云上面,一点儿踏实的感觉都没有。就在112路开往学校的直达公交车行驶进站的前一瞬间,我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向医院。 陈子逸? 他背着黑色的耐克背包,微微地甩动着头,淡栗色头发折射出自然亮丽的光泽。大概是因为打球的关系,白皙的皮肤变得有点儿黑,课室整个人依旧潇洒不羁。阳光的照耀下,他手里清凉的可乐瓶泛着幽蓝幽蓝的亮光,就像烈日晴空下的大海一样。 我的心一点点地冷下去,手心里居然也偷出来一阵凉意。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挺直的背影上面,直到他越走越远,公交车刷地一下停在我前面,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的身影随之一闪而没。 路边的大树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片。干燥的地面上,腾升其一股股热气。望一望天空,我觉得整个人都很飘忽。心似乎抽痛了一下,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晕眩。 用力甩了甩脑袋,我跳上了马上就要启动的公交车。出门关闭的那一刻,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门口。除了来来往往走过的几个人,我再也找不到刚刚那个身影,摸着额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最近一直忙着话剧的排演,这两天有因为害得纪严住院而担惊受怕,看来我真的是累得产生幻觉了。 在学校一直忙到晚上,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洗完澡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这一夜,我嘴角带着笑,眼里噙着泪,反复做着一个关于回忆的梦。是谁说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伴着这句话我睡得格外沉,知道手机响了无数遍以后,我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接电话。 “喂。” “菜菜,你在干什么?” “睡觉呢。”我还沉浸在清晨的起床气氛当中。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吵了老娘睡觉都滚一边去!” 我脾气很不好地准备挂电话,却听见电话那边有用力吸气的声音,然后,映衬的声音传来:“田菜菜,你敢挂我电话?” 这个声音让我不寒而栗,我顿时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颤抖地喊:“会??????会长,我刚刚没听清楚,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那边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只是霸道地说了两个字:“过来。”隔着电话我依然感觉得到那股压迫感。 “可是会长,今天是星期六。” 他语气很不好:“我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我要看到你带着早饭过来。” 最后他还不忘记加上一句,“我要吃你自己做的。”不等我回话他就把电弧给挂了,留给我一连串的“嘟嘟”声。 看了看手机,我气得把电话摔在床上就骂:“我连觉都睡不好,凭什么要去填饱你的肚子?是不是没有我你就不能自己吃饭了?那干脆饿死好了!” 我一边感叹道,一边爬下了床,我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然后打着哈欠煮着红豆稀饭,顺便恶毒地诅咒着纪严。我心里气不过,于是放糖的时候下了毒手,把我妈昨天买的一斤冰糖全部倒进里面了。 为了节约时间,我用电压力锅熬,才20多分钟红豆稀饭就都煮透了。看一眼时间还有25分钟,从家里到医院也是25分钟??????果然见者,他这是早有预谋! 去医院的途中,我非常郁闷地遇上了塞车。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抱着红豆稀饭跳下车就往病房冲。 喘着粗气,提着红豆稀饭,我站在428号病房门口往里面看。这一看,我彻底傻眼了——纪严并没有在里面,几个护士收拾好床单,推着一张白色的病床出来。 我颤巍巍地走过去,拦着一个护士问:“这件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摇头:“可怜哪,胃部感染太严重了,到时癌变,今天早上抢救无效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我愣了一秒,我眼睛一红,喉咙一阵哽咽,把红豆稀饭塞到一个护士手里,扑过去号叫起来,“会长,是我害了你啊!你怎么不等我来就这样走了?这不是让我内疚一辈子吗?会长!” 几个护士都吓了一跳,过来拉扯我。这白色的床单上似乎还有纪严的气息,我死死抱着白色的床单就是不肯松手。一种悲伤从我内心深处涌上来,心痛的感觉深深地击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我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挡住悲伤,可我从指缝间仿佛看见纪严那张严肃的脸,而且眉眼间是浓浓的怒意。 “田菜菜,你要在这里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揉了揉眼睛,我抬起头看看站在我边上的纪严,再看看白色的床单,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说:“会,会长,你,你没死啊?” 纪严瞪我一眼:“胡说什么。我只是转了病房。”他冷哼一声,“你很希望我死吗?” 我猛甩头,眼角还挂着泪:“没有,没有,会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看着我惊吓过度的样子,他的怒气消下去。好像吹过了一阵和煦的柔风,他的眉宇都舒展开,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他过来摸摸我的头,然后很轻柔地说了声:“傻瓜。” 从生气转到高兴也才几分钟,这人实在是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我总觉得纪恶魔最近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他又挑眉说:“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过来。”说着他就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拽出了428号病房。临走的时候我还不忘从一脸莫名其妙的护士手里夺过红豆稀饭。 我低眉顺目垂着头跟在他身后,在他推开隔壁病房的门时,我问:“会长,好好儿的干吗转病房?” 他看也不看我,随意地讲:“哦,昨晚上医院来了一个危重病人,而我那间只有我一个人住,就把房间让出来给他了。” 我点点头,十分诚恳的说:“会长,你心肠真好。” “行了,我的早饭呢?”看了一眼时间,纪严的脸瞬间又冷下来,“你晚了10分钟。” 我小心翼翼地把保温桶递给他,就听见旁边一个轻柔的女声滑进我的耳朵里:“纪严,这是你的学妹吗?” 这样肉麻的声音都能把人融化了!我酸溜溜的想:这是谁啊?声音好听又怎么样,谁不知道声音杀手的背后都藏着一张恐龙的脸! 我不怀好意的想着,仰着头一转身,把刚刚说话的女生从上到下瞄了一遍,一下子就呆住了:她光洁而精致的小脸上,完全挑不出一点儿毛病:一双雾水蒙蒙的清眸,笑起来的时候娇俏可人。这样的女生别说男生看见了,就连我都移不开视线。 顿时,我犹如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为什么同样是女生,有的人就能涨得如此妩媚动人,不带一点儿人间烟火,而我却只能当平庸的绿叶?为什么,为什么? 一种失败感顿时就让我痛恨地几乎想要撞墙,我赶紧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狐疑的想:纪严的病房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位仙女一般的女生? 对于女生的提问,纪严只是毫无表情的介绍说:“哦,这是田菜菜。”然后我朝着她微笑点头----脸上虽然在笑,可是我心里却对纪严刚刚不咸不淡的介绍有一丝失望。 纪严介绍我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解释一下自己和这个女生是什么关系?我瞄了一眼纪严,假意随口问:“她是······” 她十分大方的想我伸手:“菜菜,你好,我是昨天才转到这个病房的颜卿卿。” 颜卿卿?一瞬间,笑容凝固在了我脸上。 手微微一颤,我抬头问:“哪个卿?” 她不紧不慢的讲:“卿卿佳人的卿。” 窗外一阵风拂过,记忆的涟漪也随之慢慢散开。突然之间,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痛楚和忧伤全部涌上我的心头。我定晴的看着笑吟吟的颜卿卿,嘴角荡起一抹苦涩的笑。 卿卿,好一个卿卿佳人。 区区两个字,轻易地挑起我记忆深处那根尖锐的刺。 我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水雾。 爱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 陈子逸跟我提出分手的那个夏天,我活的浑浑噩噩,每天发疯一样四处寻找他的影子,吃不下东西,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最后是没有办法,我蹲在陈子逸家门口等到他谁来,把他吓了一跳。 也许是沉浸在失去哀痛里太久,我几乎是一脸麻木的问他:“陈子逸,为什么要分手?” 陈子逸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低垂着头说:“菜菜,卿卿回来了,我没办法不管她。” 我咬着唇倔强的看他:“她是你的卿卿你的佳人,可是,我怎么办?你说过她只是你的青梅竹马!” 他很抱歉的看着我,说:“对不起,菜菜。”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最大的勇气,问他“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陈子逸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无限的眷恋,看了我很久,他点头说:“如果没有她,我心里永远只会有你。” 说到底我就是迟到了······我向后退了一大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个微笑,说:“既然如此,那我恭喜你,你终于等到你等的那个人了。”我硬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菜菜,你还好吗?”陈子逸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上前一步向拉我的手,却被我毫不犹豫的甩开了。 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罗雳丽找到我的时候,我全身湿透的蹲在街口,只是重复讲着:“罗雳丽,我放不下,是真的放不下。” 罗雳丽一把掌狠狠打在我脸上,大声骂道:“猪头,你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不要你了,就算你哭死在街口,陈子逸都不会要你了!”她边骂边用力把握往屋檐下拖。 雨水打在我身上,沉重的让我生气了所有力气。这种伤心就连我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开解。最后,她放弃拉我,蹲下来抱着我,陪我在雨里哭。 虽然罗雳丽嘴上从来不饶人,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知道这次她真的为我难过。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过了很久我才平静下来,开口说:“罗雳丽,我心里很痛,所以我告诉自己,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去找他,就当我给自己找一个死心的理由。” 我哭的声嘶力竭,罗雳丽抱着我也是双眼通红,两个女生就在大街上像受了伤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小鸟,任悲凉的心被与一遍又一遍狠狠冲刷。 痴情的陈子逸奔向了他爱慕已久的女孩,终于得到了他守望已久的爱情,而我只能独自躲在角落添伤口。畅快的哭过以后,我彻底明白了,爱一个人不能爱到连自尊都没有,所以我算彻彻底底从黑暗中爬起来了。我以为我会将陈子逸的名字逐渐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却又在几天遇见了颜卿卿。最可笑的是,我曾经以为她的出现失去了一段感情,可是她却完全不认识我。 “纪严,我们一中对这次的艺术节比赛可是势在必得。我很好奇你们附中这次会有什么节目呢!”当我从回忆中惊醒的时候,颜卿卿正凑在纪严身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纪严的表情没有平时那么严肃,他轻笑一下,说:“哦,我们的创意很不错呢。”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掠过后,停在颜卿卿脸上。 颜卿卿挑了挑眉,捂着嘴笑道:“看来你们很有把握啊,我真是期待。” 对于颜卿卿略带暧昧的话,纪严居然没有回避,只是说:“难得一中的文艺部部长对我们的节目有兴趣,不妨来我们学校看看,顺便指导一下?” 第六感告诉我纪严此刻的笑八成是有阴谋诡计的。可是他们讲的话我只能连猜带蒙的听懂个七八成----他们似乎是在议论着这次在市里举行的中学生艺术节文艺表演比赛。 这个颜卿卿应该是一中的文艺部长,负责组织这次一中的比赛节目。那么,她就是我们附中的竞争对手!纪严竟然和我们学校的竞争对手住在同一间病房,而且看样子还成为了朋友,这真是太讽刺了! 听纪严和颜卿卿的对话,我看他们也不像真的在较劲。颜卿卿明显是在对纪严抛媚眼,而纪严居然也不介意,只是顺着她的话攀谈。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我却被晾在一边完全插不上嘴,心里极不是滋味。 我端着红豆稀饭,把脸插在他们中间,哈哈一笑:“会长你该吃饭了。” 颜卿卿十分关心的说:“纪严,原来你也没有吃早饭啊。早知道,我刚刚就要我男朋友帮你多买一份了。”她喊纪严的时候声音那么嗲,让我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我看着颜卿卿一副勤奋的样子,看是觉得这个所谓的仙女也不过如此,碰上纪严照样也摆脱不了成为花痴的庸俗命运。 纪严用他前所未有的的亲切态度说:“既然都没有吃,那不如一起把?” 我很想有骨气的当场把保温桶给砸在地上----凭什么纪严总是冷着脸只是我做事,却对别人那么好?现在他居然还拿我的东西送人! 可是这个念头,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纪严眯着眼睛盯着我,我就乖乖给颜卿卿倒了一碗红豆稀饭。 想到之前在稀饭里放多了糖,我不禁暗自得意:吃吧吃吧,活该你们一起倒霉! 看着严卿卿端起了红豆稀饭,我轻抿了一下嘴唇,等着看好戏。 “卿卿,你要的米线我端过来了。”一个在熟悉不过的磁性嗓音,滑过我心底最薄弱的地方,扯起一阵剧痛。我忽然觉得病房里面气氛一下变得十分沉闷,好像连呼吸都困难了。 颜卿卿转投一笑,说:“子逸,你还真是慢,纪严的学妹都来了。哦,对了,这位是田菜菜。” 我缓缓转身,抬头对上一束目光。窗外的阳光灿烂而耀眼,一瞬间失神过后,我才反应过来,果然是他。陈子逸怔了一下,那张迷人的脸上,笑容显得有些飘忽。他慢慢地向我们走近,突然,他停下来看着我出神,一双黑亮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迷离的光彩。他说 菜菜,很久不见了。 有几秒我还沉迷在那双璀璨的眼眸当中,整个身体都像失去重力一样轻飘飘的。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我以为再次看见他我一定会克制不住的哭出声,可是,再次相见我居然能微笑着对他说‘‘陈子逸,好久不见。’’纪言皱眉看着陈子逸,语气淡淡的‘‘怎么?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陈子逸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在我身上掠过,温和的笑容稍有些苦涩‘‘是认识,只是后来失去了联系。’’纪言怔住,这样啊,那今天确实是很巧。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也就不需要介绍了。’’ 是不需要介绍了,看着颜卿卿挽着陈子逸的手,一切就都很明白了。旧爱重逢,我前男友身边早已换了别人。以前看不见,我可以当成什么都不曾发生,可是现在他们就亲密地站在面前,我心里只觉得一阵阵地发酸。 可还没等我有机会去伤感,纪言已经拿起勺子开始喝红豆稀饭。瓷勺落在碗边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然后他倒吸了一口气。‘‘田菜菜’’。这次纪言的声音冷得让人发寒,他紧皱着眉头,冷冷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这是你自己做的稀饭? ’’我点头,心不在焉地笑‘‘是啊,很好吃吧?’’ 纪言说完,颜卿卿也跟着端碗浅尝了一小口,马上就吐出来了。她问我‘‘这是你在哪里买的啊?’’我皱了皱眉‘‘我自己做的啊。难道还不够甜?我明明放了一斤冰糖啊。’’颜卿卿又一阵干呕。她脸色发白地看我‘‘你有没有搞错啊?这点稀饭你放那么多糖,想把人害死啊?’’她转头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纪严,‘‘就这种能把人腻死的味道,你居然只是说稍微甜了一点儿?’’纪严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很好,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除了纪严之外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颜卿卿一脸煞白地说不出话,我则突然不寒而栗,在心里垂着泪琢磨他到低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陈子逸叹了一口气,上前解围说‘‘卿卿,你不是喊着要吃米线吗?米线我帮你买来了。’’说完就把手里端着的盒子递给她。颜卿卿愣了愣才接过陈子逸手里的米线。我的视线停在他们轻轻碰到一起的手上面。我看着陈子逸,看着前男朋友这么含情脉脉的亲昵的举动,心里浮起淡淡的酸意。 窗外依旧骄阳似火,待在冷气十足的病房里,红豆稀饭的热气已经渐渐退去,而我的心也跟着一起冷了。也许是感觉我在看他们。颜卿卿的视线转向我,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还有一丝淡淡的怔然。陈子逸也发现了,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我是一个不会演戏的人,根本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我觉得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我还是尽快逃走为好。收好保温桶,我转身跟纪严告别‘‘会长,早饭已经送来了,我就先回去了。’’纪严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小声说:“会长,没什么事的话,我明天再来吧。” 在我就要落荒而逃的时候,纪严突然叫住我:“田菜菜,不准走。”与此同时,他的手伸过来搭在我的后背上。低沉的声音随着一阵轻风送进我的耳朵里:“你欠我的,所以不准走。”我回眸对上纪严那双深沉幽亮的清眸,心中微微一动。我问他:“为什么?” “我出院以前你都别想逃。”仿佛洞悉到我心底的秘密,纪严眼底并出一抹光亮,薄薄的嘴唇慢慢弯起一个悠扬的弧度,顺手就把一个橘子塞在我的手里:“去,掰好了给我吃。”我知道在纪严面前我就是这样百分百透明,轻易就被他识破了想要逃跑的心思。可是为什么颜卿卿跟他就能自如地交流,而我就只能被他呼喝着使唤? 我看了看纪严,发现他虽然穿着病号服,可是气势依旧逼人。我收回实现,开始心不在焉地剥橘子。 纪严突然开口问:“你们这么看重这次的比赛,那么,这次颜部长住院会不会影响排演呢?” 这是,陈子逸插话进来:“卿卿已经决定明天就出院了。” 纪严漠然:“这么快?” 颜卿卿笑道:“比赛日期近在眼前,所以我只能尽快了。但是纪严你病得不清,恐怕还得休养一阵吧?” 鸡眼很大对地笑了笑,喵了我一眼说:“我身边不是还有人嘛!” 颜卿卿微愣,视线也落在我身上,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 陈子逸也看着我。 这样赤裸裸地被人盯着,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我不搭腔,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剥着橘子皮,然后一瓣一瓣将橘子掰分开。 忽然,陈子逸像是不经意地低声说:“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阳光肆意的撒在医院窗玻璃上面,留下一整片金黄。英俊帅气的男生,微带磁性的嗓音,熟悉的语调。空气里弥漫着甜而不腻的薄荷清香······我忽然有种感觉,眼前的陈子逸在也不是那个会叫我“小傻瓜”的人了。时隔半年再次相见,埋在心底的记忆被轻轻松松的翻出来,我的心就忽然飞到了那个初秋的午后。陈子逸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生命中,是因为初二那年我们学校和附中要进行篮球对抗比赛。罗雳丽拉着我去给他哥哥加油,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男生中间,罗雳丽指着中间一个人说:“菜菜,快看,附中初中部的‘校草’也来了!”“哪里?哪里?”我一抬头就看见陈子逸一个远投,漂亮的进了一个球,全场女生都尖叫起来。篮球场上的那个人穿着蓝色的球服,身形修长挺拔。从我的角度能看见他大半个侧面。明媚的阳光下,他眉眼狭长,鼻梁挺拔,一双眼睛在微笑的时候迎着太阳绚烂无比。比赛结束,罗雳丽带着我去跟他的哥哥打招呼。我听见那个男生说:“我叫陈子逸。”声音低低的,却格外好听。我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女生都朝着这边看。呈现出痴迷沉醉的表情。蔚蓝的晴空下,我的心情如着天空一般美好。我主动对他说:“你好,我叫田菜菜。”望着陈子逸,我笑的像一颗摇拽生姿的向日葵。他微微一怔,跟着我一起笑起来。后来我们一起喝了饮料。有人叫他:“陈子逸,回家了。”他笑着点点头,转身再外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朝我抛过来。我下意识的接住。一看是一条软包装的绿箭口香糖。没等我反应过来,陈子逸对我挥手示意:“后会有期,菜菜。”看着陈子逸的背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我剥开草绿色的包装纸,白色的方片夹在指间棱角分明,塞进口里,一阵微辣的薄荷的香味一起迅速融进我的心里面。 这个故事有一个美好的开头,可是故事的发展却是让人想象不到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顺利的考上附中进入重点班,而陈子逸却为了颜唧唧转去了一中。曾经那么靠近的两个人,终究擦肩而过······从回忆里再次抬头,我还有些失神。纪严突然伸手从我手里拿起一瓣橘子瓤送进自己的嘴里,说:“在想什么呢?”我不敢看陈子逸的脸,因为我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的流泪。我凑到纪严耳朵边,轻声说:“会长,学校的话剧今天还要排练,我能不能先回去?”纪严问:“今天不是星期六吗?”我点头说:“可是没多久了,我想抓紧时间多练习。”他想了想,说:“那好,你去吧。”我拿起保温桶就准备往外边走,颜唧唧跟我说:“陈子逸没事,让他送送你吧。”我转头,发现陈子逸也在看我,依旧是记忆里面那双闪亮的眼睛。他冲我笑了笑,说:“走吧。”然后他跟着我一起出了病房。出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我们一路无话。等电梯上来,我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里面。狭小的空间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我忽然觉得无法呼吸。陈子逸按下电梯键,没有看我,突然低着头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声音那么虚幻,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起陈子逸看到我刚刚衣服卑微的姿态巴结着学生会会长,心里觉得难堪,冷哼一声说∶“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是会长,我是他的跟班。” 陈子逸转头看着我:“菜菜,其实……” 胸腔一缩,我整颗心竟莫名地揪疼起来。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不等他继续说话我就抢先一步跳出去,头也不回地说:“啊,到了,我先走了。” 我飞也似的逃走了。 我一口气冲到公交车站,也没看清到底是几路车就跳了上去。 一直到公交车门关上,快速向前驶去,我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去看。 整个世界是那么小,更何况这个城市,所以,我还是过得不如想象中那么一帆风顺,至少也是真实地活着。然而这次,陈子逸再一次走进我的生命,华夏很深的痕迹,再一次燃我狼狈而逃。 公交车上的人寥寥无几,我独自坐在靠后的位子上,吹着风,看到车窗外面大大小小的商店和形形色色的人。我回想起刚刚陈子逸回眸看我的眼神,那么温柔,透着期盼,让我的心忍不住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回忆太清晰了,清晰得让人无路可逃。可是最痛的并不是伤害,伤害只是短暂的一瞬间,甜蜜却更加残忍。 那段日子,我们确实走得非常近。我常常跟着罗雳丽一起去他哥的学校,然后趁这机会去看陈子逸打球。等球队散了以后,我就跟他们一起去吃东西。 附中后面的小吃街非常著名,凉面、蛋饼、烧烤鱿鱼、麻辣烫……全部被我们扫荡了一遍。 嘻嘻哈哈的一群人走在街上,朝气十足,洋溢着挡也挡不住的青春活力,连路上的行人也会被吸引,不禁频频回头。 我是典型的无辣不欢,老远看到街口香气四溢的羊肉串,当下我就脱离队伍对罗雳丽说:“我去买羊肉串,等一下就过来。”然后我就一跳一跳地奔向香味的源头。 陈子逸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微微一愣。他说:“我跟你一起去。”陈子逸脸上的笑映着夕阳的光辉,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随着他脸上的笑容一起灿烂无比。 羊肉串被小木刷刷上油,在烧红的木炭上面来回翻烤,油滴落在碳上面,滋滋作响。 陈子逸付好钱接过小贩手里的羊肉串拿在手里,一根一根递给我吃。我边走边吃,时不时吸两口气,用手往嘴里边扇风,嘴唇在辣椒的作用下变得通红——食物的美味让我连形象也不管了。 两人站在马路边等绿灯的时候,陈子逸打趣我:“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啊?”他看着我笑得十分柔和,“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生,在男生面前一点儿也不注意形象。” 吃完最后一根羊肉串,我不服气的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干吗要注意形象啊!”像他这样优秀的男生肯定有过很多女朋友......我牛过头掩饰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失落。 绿灯很是时机地亮起来,我抬脚准备走。陈子逸突然停下来,将我的手一拉,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的眼兮黑亮亮地闪,嘴角还弯出一个还看的弧度。似乎是听出我话里面的酸楚,他笑着问:“你喜欢我是不是?” 我一个踉仓险些摔倒,他倒是依旧气定神闲地笑。 我不说话,仰着头,大口的呼着气。我从震惊中平静下来,对上他的眼睛,豁出去的说;‘是又怎么样?’ 他收了笑,认真的说:“那不如......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一个瞬间,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只要是站在陈自已的身边,心底就会冒出止也止不住的愉悦,只要和他在一起,随处是天堂————我想,这大概就是恋人的幸福。 车外的风有些大,吹得眼睛生疼,我慢慢的从回忆里清醒。想起过去那么的委屈,我的眼泪忍不住倾泻而出,仿佛要把这半年来藏在心里的液体全部都倒出来。 哭倒最后我居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手机铃声把我吵醒,我揉了揉肿胀的眼睛,翻开手机一看,是纪严发来的短信。他说:“我还有事情,今天晚上就出院,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 我一愣,转而松了一口气——刚刚病房里那种气氛实在是太让人透不过气了。 我躲在家里独自添了一天伤口,星期一刚到学校,纪严就通知我去一趟会议室。我无精打采的推开会议室大门,就看见纪严正倚在窗口。 听到推门的响动,他幽幽的转过来。 这个男生真是好看的没天理啊!我忽然觉得心跳加速,两颊绯红,口干舌燥,于是干巴巴的问:“会长,有什么事情吗?” 纪严走到电脑面前,敲击了几下键盘,对我说:“我‘梦幻农场’的密码和帐号都在这个文档里,这段时间我有考试,没空管,你自己打理吧。” 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超级帐号,我眼睛突然一亮,之前笼罩在头顶的阴影也随之一扫而空。我眼睛闪着星芒的对他说:“会长,你就放心准备考试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费神了。” 纪严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语气中带有难得的温柔:“你啊你,要是真能让我放心就好了。” 我再抬头看他时,他已经转身离开了。看着纪严那修长而俊挺的背影,我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心里荡漾着。难不成我跟纪恶魔呆在一起久了,已经喜欢上这种被虐的生活了? 这些疑问在我打开“梦幻农场”的一瞬间,更加膨胀起来。我惊讶地发现,纪严的好友栏里面居然只有一个ID叫“猜猜”,而那个ID就是我的。 我脑中有个混沌模糊的念头,却不敢去想;心里涌动起一种感情,那似乎是我一直在害怕却苦苦追求的感情…… 我抬头望天——晴空万里,犹如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反正纪严已经把帐号和密码交给我了,他最近也没空上网,我索性就将他的农场命名为“菜菜私有农场”,把签名也顺便改为“在我的地盘上,你就得听我的”。 罗雳丽的短信发过来的时候,就像晴天里滚过一下霹雳。她说:“菜菜,明天要考800米,你不会忘记了吧?” 瞬间我就僵在那里。 纪严转过头皱眉问:“怎么了?” 半晌后,我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大变,嘴唇发抖地哭诉道:“会长,明天下午第二节考800米。” “嗯。” “我800米从来没有及格过。” “嗯。” “要是我不及格我就不能毕业。” “嗯。” 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会长,你明天能不能帮我请个假?” 他想了想,说:“应该不难。” 我冲上去一把抱住他,两眼感动的潮润:“谢谢会长!”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不用谢,因为我不会帮你。” 不管再怎么软磨硬泡他就是不肯松口,我只好放弃,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星期三下午的体育课绝对称得上是我的末日——事实上从初中开始我就是每年800米考试的最后一名。 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热风吹过,随着口哨声响起,一群人“哗”地冲出去。我咬牙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一跑800米肚子就疼两眼发晕,跑了几圈下来我已经 落到了最后面。体育委员拿着秒表,大喊一声:“田菜菜,你都落后人家半圈了,跑快一点儿。”体育委员是全省女子50米,800米的纪录保持者,学校有名的体育特长生,我跟她一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我双手按在肚子上面,根本没心思管自己到底跑了多远,只觉得终点遥不可及。 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大部分人冲过终点线,而我实在扛不住了。我大口大口喘着气,与其说是在跑还不如说是在走。对及格,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快要冲刺的时候,篮球场上传来一声:“菜菜小朋友,加油!”我抬头看了一眼,是校篮球队的那些人。我拼了命朝他们挤出一个笑容,然后隐约听到他们在说:“扬扬的那个小学妹笑得那么狰狞啊?” 我真想昏倒! 眼看就快跑到终点了,我干脆把心一横,索性一口气跑到底。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高二一班的纪严朝这边走过来了。”体育委员也跟着站在一边的女生开始发花痴了。 我眯着眼睛冲到拐角的时候,就看见纪严穿着白色的校服T恤,双手插在蓝色校裤口袋里面,正和体育委员聊得火热。 我气喘吁吁地跑过终点,倒在栏杆上说:“跑完了,终于跑完了。” 体育委员没有理我,还在和纪严聊天。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蹲在一边的台阶上等他们讲完。 没有多久,就听见纪严说:“我还要去一下教导处,纳闷,下次市运动会记得加油啊。”临走前,纪严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 这次还真是丢人丢大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把头扭到一边装成什么都没有看见,心里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 体育委员目送纪严的背影离开,好一会儿菜注意到蹲在一边的我,说:“天才才,你跑玩了?怎么不吭声啊?” 我嘴角抽了抽,慢慢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委屈地说:“我说了,可是你刚刚在讲话……” 体育委员微微一愣,随即尴尬地在记分册上画了一个钩,说:“听到了,行了,行了,过了。” 我一下子就乐翻了。没想到体育委员也这么花痴,看见纪严就只顾着聊天忘了计时,这么顺利就让我通过考试了!想不到纪严居然随便在这里一站就帮了大忙,我顿时也不骂他了,抱着栏杆一个劲地笑。 罗雳丽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说:“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啊?” 我激动地说:“我这次800米考试通过了。”这可是头一回啊! 她懒得理我,八卦的问:“听说刚刚学生会会长纪严到操场上来了,你看看把我们班这群女生花痴的。你说他有没有体育课,上我们这边来招摇什么啊?” 我也不解:“不知道啊,他说他是去教务处的。” 罗雳丽摇头说:“不对啊,教务处在教学楼前面,跟操场完全不是一个方向啊!” 听罗雳丽这么一讲,我也不禁好奇的看向纪严离开的地方。我心里莫名的一跳。奇怪,像他这么清高的人,怎么突然跑过来跟我们体育委员说话?难道不成他是为了专程就我才来的?这种想法才刚冒出,就被我赶紧摇头否决了——纪严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做这种事情! 罗雳丽用手托着下巴似乎在回忆什么,忽然开口问:“为什么我老觉得这个纪严很面熟呢?” 我说:“你哥就是附中的,你以前常往这边跑,见过他也不奇怪啊。” 罗雳丽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拉着我说:“菜菜,我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这么面熟了。上次在KTV,你喝醉后拽着的人好像就是他!” 我差点儿从台阶上掉下来,连忙说:“别开玩笑了!那次喝醉之后没几天,纪严就来给我当家教了,他从来没有提过那件事……不可能是他的。” 罗雳丽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看了我半天以后他才露出一副诡异的笑脸,说:“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以后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心情大好的我转眼就把刚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得意的说:“没有提醒我什么啊?我可是刚考过了800米呢,怎么也要庆祝一下吧!走走走,去小卖部,我请你吃冰激凌。” 低沉的轰鸣声从我们头顶传来,我微微仰头看看一望无际的蓝天。此时一架飞机从北至南在空中飞过,留下一道白色的弧线。想到此时此刻纪严应该也站在校园的某处,静静的仰头和我看着一片同样的天空,我嘴角就美来由地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我还是学生会,教室两头跑,偶尔跟扬扬混个饭,守着纪严给我的“梦幻农场”高级账号每天雷打不动地按时偷菜,生活越活越顺畅了。 纪严这段日子一直在准备考试,话剧的男一号一直都没有出现。艺术节就在下个星期,我找了个借口说:“这在个至关重要的时候,话剧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人来指导。”于是,排演被我成功的推给文艺部部长,自己则抱着手机坐在一边等着偷菜。 排演休息的时候,我瞄着一个账号的菜包包算时间,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在议论着。 一个人说:“听说一中的文艺部部长要转到我们学校来。” 另一个人惊到:“你说颜卿卿?她可是风云人物啊,一中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人?” 刚刚说话的人继续:“想不放也不行啊,颜卿卿的姑父就是咱们学校校长,这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居然有这层关系?那她干吗又要去读一中啊?” 那人越说越八卦:“你不知道,她初中其实就是在附中读的。听我朋友说,颜卿卿当时一直喜欢高她一个年级的纪严,可是告白被直接拒绝了,所以后来就去了一中读高中。” “会长的魅力还真是非同一般啊,爸爸是著名的大学教授,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最难得的是长的还那么帅......我每次一见到他就有种发晕的感觉。” 两个人感叹了一阵后,突然有人问:“可是颜卿卿既然走了,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那还用说,还不就是余情未了!” 又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传来:“唉,其实他们两挺般配的......不过我还真没有见过会长跟哪个女生走的比较近过。” “谁说没有,田菜菜不就是一个!” 我手一抖,耳朵一下子高高竖起来。 “田菜菜她不是会长的学生吗?谁不知道她是走后门进学生会的!凭他的样子,你觉得会长能跟他发展恋情吗?” 从他们的话语中,我得带了肯定的答案——就算把我和纪严捆在一起估计也没有谁会相信我和他能闹出什么绯闻。 我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原来陈子逸当时抛弃我回到颜卿卿身边,就是因为纪严甩了颜卿卿......俊男美女,外加上我这个俗套的女配角,原来生活比8点档电视剧更俗套。 光顾着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我连手里的菜宝宝都忘记偷了,等到我怕反应过来的时候,地里的菜宝宝早就被人眼明手快的收掉了。 我大声哀号了一声:“啊!” 刚刚说话的那些人,一下子注意到一边鬼哭狼嚎的我,赶紧转移话题,满脸宅异地问:“菜菜,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呀?” 我看着她们,摇头说:“没有……” 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扬扬会说有纪严在的地方总是有女生晕倒,现在看来这几乎成了所有花痴女每天的必修课。 凭着远超常人的智商和才华,纪严才能站在如此高的位置,取得国外名牌大学的公费资格。更难得的是他除了能力之外还有外貌,所以,背地里有不少女生都在他要经过的地方偷偷等待,假装不经意偶遇。 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扬扬会说有纪严在的地方总是有女生晕倒,现在看来这几乎成了所有花痴女每天的必修课。 凭着超常人的智商与才华,纪严才能站在如此高的位置,取得国外名牌大学的公费留学资格。更难得的是它除了能力之外 有才已经很不简单,有相貌就更加不容易,然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学生会会长居然对身边各类美女完全不动心。这让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生才配得上附中这位头号大才子呢?就在我疑惑与这个问题的时候,班主任领着新转来的插班生进了教室 虽然那之前听说了她要转来的消息,但我看这次可站在教室了的颜卿卿,还是震惊了:阳光笼罩着白衣蓝裙的女生,黑柔长发映衬着她凝脂如玉的小脸,眉目清秀,眸光清亮,眼神淡然 那张精致的令人叹息的脸忽然转向我,停顿了一秒,嘴边绽开一丝迷人的微笑,颜卿卿的视线很快又投向整个教室,她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颜卿卿,希望等尽快融入这个优秀的集体当中,跟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娇媚,一席话说的十分好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热烈鼓掌欢迎,当然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说起来我还算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有的人我惹不起,躲开总可以了吧?可是看着此刻妩媚娇笑的颜卿卿,忽然间我明白了,有些人你明明无意去招惹她,偏偏她就是要出现在你面前,与你纠缠不清。 想到之前在礼堂听到的那些女生的议论,我心里就既不是滋味。你再漂亮再有气质又能怎样?表面上放不开纪严,最后还不是跟陈子逸缠在一起了?让你遇到纪恶魔,然后被他拒绝,这就是月亮给你的惩罚! 我走在去礼堂的路上,幻想着纪严残忍拒绝颜卿卿的样子,嘴边忍不住露出奸诈的笑。正笑着,小礼堂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我笑得扭曲在一起的脸瞬间定格 舞台上,银色的光柱笼罩着两个同样优秀的人。颜卿卿无限深情,满是依恋地看了一眼纪严,然后咬着唇转身离去。她长腿纤细,走起路来步履轻盈,校服的裙摆随之轻轻摇曳,身材苗条的让人怦然心动。纪严望着颜卿卿的背影,表情严肃而认真 闪亮的灯光下,我怔怔的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有一句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们其实真的很般配呢。颜卿卿的每次出现都给我带来强烈的冲击,只是,这一次的心酸与陈子逸无关。然而此刻我才真正感觉到了隐藏在心底的微微的疼痛。 “是不是觉得挺心酸的啊?”一个声音从后面突然传来。 我猛地回头,发现展思扬双手交叉在胸前,也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他浅笑道:“颜卿卿入戏挺深的,你心酸也不奇怪。” 我惊讶地问:“入戏?入什么戏?” 展思扬低声笑道:“刚刚会长叫颜卿卿过来,给她看了剧本,好像还邀请她演出。你看,这就是在试戏了。哦,对了,这剧本还是你写的呢。她现在试演的就是那个恶毒的皇后,现在排演到最后一幕___分离的苦情戏。” 我还陷在扬扬的话里反应不过来。 窗户外面吹过一阵风,我的发丝在颈间拂过,凌乱的摇摆。隔着几排座位,我迎上了纪严的视线,微微怔了一下,但并没有回避。他的整个身子都侧过来望着我,全身散漫而慵懒,一双黑瞳却清亮得入夜空中闪光的星。 “你在看什么呢?”颜卿卿走过去柔声问,并顺着纪严的视线望过来。 颜卿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但她就眼搂恢复了那种平淡无波的气度,娇笑着对我打招呼:“菜菜,你来了啊。”俨然一副女主角的架势。 我走过去咧嘴一笑,口是心非的赞扬她:“这么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没想到我写的剧本,你能演得如此淋漓尽致,真是佩服!” “这剧本是你写的?”颜卿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我得意地说:“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她认真想了一下,说:“创意很新颖,只是结局太悲伤了。如果加一点儿喜剧的元素,被认可的程度应该会更高。” 不等我反驳,纪严就忽视我的存在,插进来问颜卿卿:“你的意见是……” 颜卿卿眼睛一亮:“最好改成后妈虽然把白雪公主赶出城堡,但是看到国王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不忍心让自己的爱人担心,最终还是找回了白雪公主,赢得了国王的爱。我想这个结局大家都会满意的。” 周围的人听了这个意见,都觉得不错。 纪严也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我问:“菜菜,你觉得呢?” 若不是在纪恶魔的威慑下,我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和这个女生面对面站着。此刻,我站在原地,目光微闪,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慢慢地说:“我不同意,这种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根本不可信,后妈就算找回白雪公主也不会幸福的。” 颜卿卿仿佛是被我的话都笑了,她克制着只发出一丝极轻的笑声,然后说:“菜菜你太单纯了。现在已经不流行悲剧了,尤其是比赛,评委追求的是积极向上的精神呢。”目光一闪,她转头看向纪严,微仰着头浅淡的说,“纪严,你认为这样的悲剧能胜过一种男生反串韩国女生组合Wonder Girls的歌舞表演‘Nobody’吗?” “男生反串的‘NOBODY'?”展思扬先是疑狐地看了一眼纪严,转而嘴角咧开,恍然大悟般笑起来,“还真是惊人的消息啊。” 我顿时也忘了生气,脑子里开始幻想那时候的场景:一群绝色美男在舞台上随着火热的音乐肆意扭动着。想到那么激情的画面我就忍不住脸红,心也跟着沸腾起来——————————————居然连我都开始期待看一中的节目了。 “田菜菜,我警告你,马上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纪严冷眼看着我。 他也不管我什么反应,就和颜悦色地对颜卿卿说:“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时间也没剩几天了,不如就由卿卿你来排演吧。” 我微微一愣,那一声暧昧“卿卿”让我全身都颤了一下。 我瞪着眼睛看着纪严,他却完全当我是空气。 颜卿卿也不客气:“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纪严眉毛微挑。 颜卿卿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下,说:“女主角由我开演。” 我站在纪严和颜卿卿的中间,看着这两个人,神情恍惚地想:不明不白就呆在纪严身边,这么糊里糊涂、傻里傻气地过着自己也不喜欢的生活,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忍不住自己问,在纪严心目中,我到底算什么? “没问题。”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纪严就答应了颜卿卿。 虽然在最开始就预知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我仍然感觉到了痛苦。 有股热气在不停地往眼眶外面冒,眼泪却硬是掉不下来。 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我忽然抬起了头,插了一句非常杀风景的话:“颜卿卿,你这样样子无缘无故地转到附中,陈子逸怎么办?” 在纪严面前我从来没有这样不知死活地说过话,可是这次话一出口,我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把其余的事情都抛于脑后了。我不顾纪严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陈子逸还真是蠢,蠢透了!什么两小无猜的执着,什么默默无闻的守候,全都是犯贱!” 全场一片寂静,颜卿卿脸都白了,纪严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展思扬看情形不对,马上过来拉住我,打圆场地笑着说:“菜菜,你别在这里闹着玩了。乖,外面玩去。” 我笑着对展思扬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说实话,我现在表面特别平静,心里也特别平静。 纪严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他一把推开展思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我拖出了礼堂。 我被他一路拽出了很远,手被勒得生疼。 喘着粗气,我挣扎着喊:“纪严,你放开我,疼死我了,你快放开我的手。” 他猛地转过身,把我逼到角落,凶狠地瞪着我:“田菜菜,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被吓傻了,呆呆地摇头。 我想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 我想些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吗?他从来就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又怎么会在意我的想法! 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既难过又烦燥。我抓着他的衣领,整个身子都靠过去,迎着他炽热的目光,我很认真地问:“纪严,你这么楚心积虑地把我放在你的身边,真的就只是想折磨我那么简单,还是……”我顿了一下,才幽幽地开口,“还是,你是喜欢我呢?” 纪严看着我,没有说话。 热风吹动林荫道上郁郁葱葱的一排树,激起了一片波涛。翠绿的叶子不停地翻动,叶缝里闪耀着无数晃眼的银白色精灵。 等了好久,在我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慢慢地开口:“我一直在等你自己开口问,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他眼神冰冷地看我, 嘴边浮起一丝让人浑身打冷战的笑。 我不止一次地将他激怒,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心痛得快要碎裂。 他把头压过来,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先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被人抛弃的怨妇有什么区别?你凭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一句话的分量有多重,现在我只知道它能伤人伤到心碎。陈子逸当年用一句话就把我全部的感情否定了,而如今纪严一句“你凭什么”却将我整个人都否定了。 在纪恶魔身边呆了那么久,我自认为内心已经被锻炼得非常强悍, 就跟个无敌变形金刚一样刀枪不入,多么恶毒的话都对我造成不了影响。可是,就在纪严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却被他的话刺得裂成了几块,很疼,铺天盖地都是心疼的感觉。 就跟个无敌铁金刚一样刀枪不入,多么额度的话都对我造成不了影响。可是,就在几眼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却被他的话刺得裂成了一块一块,很疼,铺天盖地都是心痛的感觉。 有滚烫的液体就要从眼睛里面用出来,可是尊严告诉我:你不能哭! 推开了纪严,我才发现,不是我太脆弱,而是不管我再怎么强大,都抵不过纪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冰冷的一个眼神。憋到头顶的怒气瞬间就全灭了。我连反驳的话都不知道说就丢盔弃甲、败阵而逃。 灰头土脸第讨回到教室里面,我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面。 罗雳丽坐到我前面,取笑我说:“怎么了,又闯祸了?” 抬起头,我一脸沮丧地看着她:“罗雳丽,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玲想了一下,说:“你除了有时候爱闯祸、做事情冲动多过理性、偶尔犯傻以外,总体来说还是个积极向上的人。”见我脸色越来越黑,罗雳丽有狐疑地问:“难不成你跟纪严闹翻了?” 这话彻底刺激了我,我也不隐瞒,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仔细说了一遍,最后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罗雳丽沉默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件事你不能妥协,你这一次低头,以后就别想再有机会抬起头。” 我站起来,满腔热血按住罗雳丽的肩膀说:“雳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妥协.” 不妥协!凭什么是我妥协难道我有错,啊?我费尽心思写好的剧本,就因为颜卿卿一句话就要改,我排演了那么久的角色,就因为纪严一句话,我就要拱手让人,我那么辛苦,结果却成为颜卿卿的垫脚石,这样公平吗? 都把我逼到这一步了,我再次退让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一连三天我都没有踏进学生会一步,下了课我哪里也不去,就怕在座位上抱着手机偷菜。晚上我就开小帐号刷经验值,纪严交给我的“梦幻农场”的签名也改成了“此地遭侵占,8工中”。 眼看着“梦幻农场帐号”的级数一路飙升,我的黑眼圈也越来越严重。在我的级数终于超过罗雳丽的时候,她一脸嫉妒地冲我喊:“菜菜,你打算这么自我放纵到什么时候啊?” 我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跟她说:“我哪里自我放纵来了?这几天我偷了不少好东西,都把我高兴坏了。你看我现在级数都赶超你了!在说我手里还握着……”纪严的名字卡在我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偷了那么多菜,看着他遥遥领先的第一名,我却连点进去看一眼都不敢。 见我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罗雳丽也察觉到异样,突然开口问:“菜菜,你是不是喜欢上纪严了?” 手停在手机的键盘上僵住了,我缓缓地抬起头,尴尬地笑:“哈哈,哈哈,我喜欢纪严?怎么可能!我和他差太多了!你看着我平时呆在他身边畏首畏尾的样子,别说喜欢,就是你刚刚一提到这两个字,我就开始全身发毛……” 罗雳丽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干吗一个劲儿跟我解释?” 我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说:“是吗?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把······”我正急着想怎么解释,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正好转移话题,打着哈哈敷衍着说:“我接个电话。”走出教室我松了一口气,接起电话问,“喂,谁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幽幽的开口:“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我差点儿跌坐到地上去。跟出来的罗雳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我捂着话筒咳了一声,走向远处,靠在教室过道护栏上,才开口说:“会,会长······” “嗯。”电话那边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这几天都没有来学生会。”他的声音让我微微一哆嗦。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便低低的说:“嗯。” “为什么不来?” 我有点儿愤怒了:在礼堂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的角色让给别人,又莫名其妙把我拉出去讽刺了一番,现在却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问我为什么不去?你就别指望我再回去跟你任劳任怨了! 我手撑着栏杆,说:“呃······那个,我很忙。” 他怀疑的问:“你很忙?”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一边剥糖纸一边说:“是啊,月底就要期中考试了,能不忙吗?再说我又不是会长,也不需要一天到晚围着学生会打转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我只听见一阵吸气的声音。 不得不承认,我非常在意颜卿卿抢走我女主角的事。虽然我之前排演的时候没有认真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可是这也不代表你就能随随便便的把我熬夜赶出来的劳动成果给直接送人了! 我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你要是觉得我太过分了,那就把我踢出学生会好了,反正我待在里面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认同,只会托你们的后腿。” 报复心理得到满足的下一秒钟,我就开始害怕,因为电话另一端,我只听得到喘息声越来越沉重,隔着电话我似乎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 纪严那带着怒意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你是挺忙的,忙到靠在栏杆上舔棒棒糖的时间都没有了,田菜菜!”他喊我名字的时候几乎在咬牙切齿。 我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掉到楼下去----他怎么知道我手里拿着棒棒糖?我把走廊前后都看了看,没有发现纪严的身影啊······我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就听见电话里面纪严清冷的声音说:“往下看。” 我机械的越过栏杆低下头去看,立刻就傻眼了----纪严拿着手机,仰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眼睛里面都在喷火。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话来:“我给你20秒,现在,马上,立刻,到我前面来!”随后他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我心虚的跑到了纪严的面前。看着他一张铁青的脸,我畏畏缩缩的问:“会长,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冷哼一声,眉毛挑起:“挺会演哪!你自己写的剧本怎么没看见你这么会演?” 这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痛楚,刚刚高涨的气焰一对上纪严那张千年寒冰的一样的脸,瞬间就扑灭了。我委屈的低着头,酸溜溜的说:“当初我说我演不好,你非让我演皇后,现在颜卿卿来了,你就把我一脚踹开。别告诉我你在医院那会儿就和她勾搭上了,不然,怎么她以来,我的努力就全被否认了?” 纪严一愣,没有吭声,这是眯着眼睛盯着我看。 话说开了我也变得很激动,憋在心里的话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你这么精明又厉害,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既然如此,为什么那时又答应我,只要我演皇后你就愿意演国王呢?难不成你早就算准了,最后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的人是颜卿卿?亏我还傻傻的跟你站在舞台上。” 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了,所有的话几乎都是脱口而出,还说的这么酸,根本就不想为自己打抱不平,分明就是在争风吃醋······这让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我瞪着眼睛看着纪严,心里仍然觉得难受,难受的要窒息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把话讲完:“纪严,我以前就非常纳闷,我和你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直到颜轻轻出现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压根什么都不是!” 我也不明白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现在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有马上逃离。 明艳的阳光和长长的树影落在纪严脸上,衬得他白净清秀的脸更加干净,他仿佛又一次洞察到我那点儿小心思,定定的看着我,缓缓的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生气。”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退完了又暗骂自己没出息。吵架最关键的是什么?当然是气势!一直以来我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难得有骨气一会,怎么能退缩!于是,我向前迈了两步。 纪严表情十分平和,他低着头看我,看了很久才慢悠悠的讲:“田菜菜,你越来越有本事了啊!我以前还总觉得你笨,想不到你看事情还挺有见地,真够给我长脸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是话里的意思却让我觉得冷如寒冰。 好歹我也是在他一张毒嘴下磨练出来的,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你们在演话剧还是假戏真做也不关我什么事了,你和颜卿卿······” “你跟我来!”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拉着我的手腕往礼堂的方向走去。 我有点发(这个字认不到= =。),问他:“你带我去干什么?” 他头也不回的说:“带你去看话剧排演。” 我咬着嘴唇说:“我不去。” “你敢!”纪严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这次我也毫不示弱:“我就敢,大不了我不干了!走的权利我总还是有把!” 他的手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几乎要把我捏碎一般,从他手上传过来的力量泄露出他平静外表下难以掩饰的愤怒。我气得用另一只手使劲掐他的胳膊,他干脆把我两只手都收拢在一起抓住,把我连拖带拉的带到礼堂里。 门“啪”的一声被他推开,我看到礼堂的舞台上有人在聚精会神的排演。那是我自己写的剧本,一句句熟悉的台词清晰的落进我耳朵里面。正在排的部分是皇后因爱生恨,用毒苹果害死白雪公主后,被国王流放出城堡的一幕。演到高潮部分,女主角的感情很到位,男主角的表情也很投入,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可是······我转过头看着纪严,身为本剧最大的薄情男主角,此刻不正站在我身边吗? 为什么和颜卿卿站在一起对戏的人是展思杨?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半天,张着嘴惊讶的问:“为什么男主角变成了展思杨?” 纪严瞥了我一眼说:“笨蛋,你不是自以为是的吗?你就没想过,既然你都不演了,那我还需要兑现之前的承诺吗?”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既然你不演王国了,怎么不早跟我讲清楚啊?” 纪严凑到我耳边,缓缓呼出一口热气:“你心里不是一早就认定了我跟那颜卿卿有······那什么吗?”我的脸立刻就红成了一个巨型的西红柿。 纪严装成什么都没有看到,开口说:“本来呢,这次话剧的编剧一栏应该报你的名字上去,可是,既然你要走,那只好······”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纪严,仿佛一只诡计得逞的狐狸,笑的一脸奸诈。 我顿时郁闷无比,可脸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咳了一下,说:“关于我要走这件事呢,我觉得完全是一个误会,会长,你大可以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当成放屁。” 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怎么?不想走了?” 我立刻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会长,这次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我是嫉妒颜卿卿能跟会长站在一起大放光彩,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不知死活的讲出那些话,结果搞的自己这么难堪。可是,我真的不想走啊!”我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哪句话让我说对了,纪严好像很高兴,笑了一下说:“嗯,我知道。” 看到气氛明显缓和了下来,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剧本是我一个字一个字肯出来的辛苦成果,虽然不知道纪严为什么会答应颜卿卿的要求,不过既然不是针对我来的,荣誉当前,只要纪严能让我收回要走的话,再说几句自打耳光的话也无所谓。 纪严看了一下表,说:“我还有事,你就待在这里监督排演好了。” 我点头:“会长,我绝对会认真的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我的手机说:“哪个帐号······”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梦幻农场”的高级帐号:“呃,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摆手说:“没什么。你最近又熬夜偷菜了把?别耽误了排演。” 我心虚的低头说:“哦,我明白了。” “菜菜。”他突然叫住我。 “嗯?” “回来了就好。” 我再抬起头的时候纪严已经离开了小礼堂。 神情恍惚的看着那扇关上红色的大门,我想:纪严带我来这里,难不成是想跟我解释,这次的男主角不是他,而是对我也是信守承诺的?我想不明白。 纪严平时一副目中无人、拒人千里的样子,今天偶尔反常了一下,却是那么温柔,简直太要人命了······ 我想的太专注了,结果连展思杨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我都不知道。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菜菜,发什么呆呢?” 我木然地会有反问:“扬扬,你说会长让颜卿卿过来到底是干什么?” 展思扬突然笑起来:“你真觉得会长是喜欢颜卿卿,才让她演女主角的?”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不出原因,说:“那不然呢?” 展思扬看着我,问:“你知道颜卿卿在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会长吗?” 我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一脸带着狡黠的笑,不紧不慢地讲:“其实,不是会长让她来的,而是颜卿卿自己一定要过来的。” 我皱眉,心里一下右边的极不是滋味:“他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展思扬说:“颜卿卿以前在附中好歹也是个人物,又是校长的侄女,那么清高的一个人被纪严拒绝,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他笑了一下:“这么配合就把一中的节目讲出来了。” 展思扬笑眯眯地夸奖我:“行啊,挺聪明的,一点就通了。” 误会澄清了,天空豁然开朗,事实证明我那颗纯洁的心灵并没有受到任何重大伤害。其实纪严根本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他也不屑于让谁去理解,可他还是把我带到这来了,虽然没有亲口讲出来,可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你? 有这么一句话,上帝对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再给你打开一扇窗户。我这颗心现在已经化成了一缕清风,似乎有那么一扇窗户正被我慢慢吹开。 心情大号的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恰巧罗雳丽从教学楼走过来,一边朝我招手一边对我说:“怎么了,这么快就被纪严搞定了?” 我瞪着她,怒道:“什么叫我被他搞定了?” 罗雳丽停下来,一脸疑狐地看着我,吃惊地说:“难不成你搞定了纪严?” 我扑过去捂住罗雳丽的嘴,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乱讲什么你?万一被纪严听到了,我就死定了。” 挥开我的手,罗雳丽白了我一眼:“没出息!是谁刚刚还说绝对不妥协的?” 我叹了一口气:“雳丽,不是我意志不够坚强,而是敌人火力太强了,我招架不住。” 罗雳丽凑过来暧昧地问:“纪严刚刚带你去干什么了?” 我想了想说:“如果我说,他来找我只是跟我商量学生会的事情,你信不信?” 罗雳丽不削地看着我,毫不客气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你脑子进水了,他有没有。” 脑子进水?我被彻底激怒了,一时头脑发热,把刚刚的事全抖出来了:“我怎么脑子进水了?我脑子进水,那为什么建议你还要让我明白他跟颜卿卿之间其实没什么?什么暧昧都没有!他只是想知道一中的节目!” 没等我发完脾气,罗雳丽就语出惊人:“原来是这样啊……菜菜,纪严他喜欢你。” 耳边一声巨响,我像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怒气也被压下去了…… 纪严喜欢我? 纪严喜欢我! 我终于明白刚刚那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了——惊天响雷啊! 我整个人都被皮的神志不清了。 愣了半天,我才惊魂未定地对来了说:“我还是宁可你说脑子进水。” 罗雳丽斜着眼睛看着我:“你这个样子,不会是还惦记着陈子逸吧?” 我沉默了。 这个名字似乎怎么也忘不掉,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会牵起我心底的丝痛。 罗雳丽突然说:“菜菜,你知道你身上有种什么精神吗?” “什么精神?” 她说:“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我这么提醒你,也是想告诉你,人要懂得往前看。那些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了,如果你太执着于一份过去了的感情,前面的风景再美好你也是看不进去的。” 我否认:“我哪里不死心了?我的心在陈子逸跟我说分手的时候就死了。” 罗雳丽突然停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低呼一声:“陈子逸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僵在那里不懂额。 罗雳丽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你那些话就直接跟他讲把。”说完,她来回扫了我和陈子逸一眼,随即朝我使了一个眼色,“菜菜,我先去食堂占座位等你。”然后,她就走了。 当视线又一次停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时,我仿佛忘了呼吸,只是傻站在那里。 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缕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在他挺直修长的身体上 ,(这个字认不到= =。)生辉。 他戴着耳机听着什么,缓缓走来,依然自信而神采飞扬,那张依然英俊逼人的脸,轮廓似乎更深了。 我曾经躲在他身后,踮着脚偷偷抢走他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他发现了,在我的鼻子上轻轻一刮。下一个瞬间,一个吻落在我唇边,空气里都是薄荷的清凉香甜。 注意到我的目光,陈子逸摘下耳机抬起头来,目光炯炯,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菜菜。”他的语气和从前一样温和,笑起来眸子里闪动着点点光芒。 可是我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 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我笑了笑说:“陈子逸,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陈子逸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菜菜,你的手怎么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一愣----刚刚被纪严拉扯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红红的痕迹。其实痕迹不是很明显,连罗雳丽都没有看出来,可是他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就像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我就能发现他的脸略显消瘦,眉宇间隐隐有些阴郁。 我低着头微笑:“没什么,跟别人闹着玩的时候抓红的。真的没事,你不说我都没感觉。” 他皱眉:“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注意。” 一抬头,我就看到陈子逸漆黑的眼眸。 心里莫名一颤,我慌忙移开视线,掩饰这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其实陈子逸不说我也猜得出----颜卿卿转学到这里,他来找她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可是我心里还是有种刺痛感。 陈子逸没有马上说话,视线在我手上游移了一下,他才犹豫着慢慢地讲:“菜菜,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看着这个曾经跟我约好一起考附中却又失信于我的人,刺客,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让自己相信他是来找我的。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那个理由我也不敢去想。也没有胆子去想——曾经的那些伤痛还历历在目,那些伤口都太清晰,让我不敢去触碰。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时间似乎一瞬间停止了。 以前我和陈子逸在一起,就像掉进蜜罐一样,只尝的到甜,可是现在,它更像一个一触即爆的危险品。 再也受不了这么僵的气氛,我开门见山的说:“如果你是来问颜卿卿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去找她比较好,她现在应该还在学校礼堂里排演。附中你比我还熟,不用我告诉你怎么去把?”既然当初你决定抛弃我去追寻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 陈子逸的脸在太阳的照耀下(这个字认不到= =)着光茫,此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听到她略显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我和卿卿住在同一个大院,从小长大。从懂事开始她就是我的梦想,所以当我听到她在电话里面哭,我就不顾一切去了她的身边······” 陈子逸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扎得我满身都疼。我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 他看着我,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开口说:“可是当我追到颜卿卿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菜菜,我脑子里面经常回想起的人是你。刚开始我以为是内疚……后来卿卿跟我说,其实在我和她之间,有的根本不是爱情,我们太熟悉看,熟悉到错把友谊当成了爱情。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我是真正喜欢上了你。” 我看着他,半年前的点点滴滴像一部悲剧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快速播放。而此刻,正午明晃晃的太阳晒得我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陈子逸还在不紧不慢地讲:“感情是没有界限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觉得满足,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是以前从没碰到过的。可是,我却傻到放开了你的手。”叹了一口气,陈子逸脸上露出嫉妒忧伤的表情,语气也不再平静,“那天,再次在医院里面见到你,看到你皱眉,装可怜,打搅都是为了另一个人,我才终于尝到了埋在心里的苦涩。以前颜卿卿说喜欢纪严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失落,可是看到你和纪严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嫉妒……” 我的眼泪滴答,他才猛然一震,停止说话。 我不想哭,在他面前,我希望能便显得更加坚强,可是我心里难受得根本支撑不住。 在罗雳丽面前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最可悲的是,我到现在没办法对陈子逸真正死心。 陈子逸愣了愣,握住我的手,说:“菜菜,我喜欢你,非常喜欢,这是真的。我们放下过去的一切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闭上眼又睁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低着头说:“陈子逸,到现在我还是忘不了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可是我害怕去想,因为只要一想,我就会想起你追着颜卿卿离开的画面。” 陈子逸心疼地抱着我轻声哄着:“菜菜,对不起,对不起!我答应你不会了,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那样了。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熟悉的味道包围着我,却让我觉得异常陌生。闭了闭眼,我推开他,退后一步。嘴唇被咬的生疼,我才抬起头说:“抱歉,我做不到。” 沉默了很久,陈子逸的脸上才恢复平静:“都已经1点了,我也该回学校了,你先去吃饭把。”转身离开前,他定定地看着我,“菜菜,我不逼你,因为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 目送着陈子逸离开,我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有些人,有些事,任然会留在我的心里,不愿意忘记,也不愿意忘记,也不愿意想起,忘不了的是那份情感带来的悸动,不愿想起的是那个人带给我的伤痛。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撩拨那根维系着我的幸福与伤害的弦。走错了一段路,哪怕用再长的来后悔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伤痕刻在那里,怎么弥补都有裂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些人,这些事,注定了将成为遗憾。 整个下午我都魂不守舍的,话剧排演结束了,我还拿着剧本坐在舞台上发愣。 纪严接完一个电话,走过来轻轻按着我的头说:“心不在焉地想什么?” 我一笑,说:“我在想,现在我们的话剧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 手在我的头上揉了揉,纪严笑着说:“什么都不欠了。刚刚我接了个电话,说是演出的道具已经送来了。我过去搬,你等一下再走。” 温柔而带着暖意的之间在我的发间轻轻划过,纪严把背包丢给我就出去了。 我一个人在礼堂里面一边看着颜卿卿改过的剧本,一边等着纪严。 说实话,虽然很不服气,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她改的结局确实出色,不但不生涩,而且更加动人。 我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阵响动,抬头就看见颜卿卿正朝我走过来。站立在我面前,她单刀直入地问:“你不是很喜欢陈子逸吗?为什么他来了你却要拒绝他?” 我一愣,抬头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颜卿卿轻描淡写地说:“中午排演话剧我从礼堂出去,恰好碰见以前一个院子的朋友。他告诉我陈子逸刚刚一脸沮丧地回去了,还问我为什么拒绝他。说起来还真是巧,陈子逸前几天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她想了想,问:“既然现在大家都讲清楚了,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你对他的喜欢是那么轻易就能被遗忘的呢?”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我把话都挑明了,看颜卿卿还是不轻易放弃地追问我:“难不成你喜欢的人是纪严?” 闷着头不吭声不代表我好欺负,我只是不屑跟你辩解而已。 罗雳丽曾经说过,最经不起激的就是我,一旦我被激了,就会紧咬着不放。现在,我再解释,也只会被认为是掩饰。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属于两个人的,就拴我和陈子逸分开,那段感情也是值得我珍惜的回忆,决不容许第三个人出来质疑或者指着。 因此,我抬起头,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颜卿卿,气势逼人地对她说:“就算我说是,你又能怎么样?你还不是另有所图? 颜卿卿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我懒得在理她,扭头就走,却看见纪严斜靠在礼堂的大门口,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出神。 第八章 纪严那淡漠的神色与平常并无不同,眼晰却异常清澈,仿佛一眼就可以见底。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角突然浮起一抹完全不加掩饰的微笑,令我全身为之一震。 展思扬手里拿着箱子,从纪严身后走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会长,你们家菜菜小朋友精力这么充沛,正好有这么多东西要搬,不如让她过来帮忙吧。” 纪严也笑起来:“那就让我家小朋友来帮忙好了。”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他已经极为自然地走到我身边,将很大一袋子东西递了过来——那里面全部是泡沫质地的道具,看上去多却非常轻。 结果纪严手里的袋子,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纤长干净的手指。 颜卿卿首先反应过来,伸手过来就要接过纪严另一只手里的袋子。 纪严微微挪动了手臂,颜卿卿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纪严身材修长,外表俊美,气质温文而儒雅,但骨子里透着让人不敢随意冒犯的冷漠疏离。他看着颜卿卿谦和地笑着:“不用了,菜菜拿着就可以了。” 颜卿卿愣了一下,才尴尬地将手收了一下。 盯了我一眼。 女生和女生之间其实总会暗自较劲,特别是在自己中意的男生面前,总想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其实我和颜卿卿似乎并没有什么相比的必要,但是这一会儿我明显感觉到,在颜卿卿眼里,她是真把我当成威胁到她的敌人了。 展思扬放下手里的箱子,说:“怎么了?都愣在那里干什么?那么多东西要搬到什么时候啊?” 礼堂里面的气氛逐渐缓和了. 颜卿卿扭着纤细的腰肢去提地上的箱子时,纪严已经把两个袋子都塞到了我手里。他两手空空地插在兜里,高深莫测地看着我直到我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哆嗦了一下,他才转身去搬其他东西。 颜卿卿扭着纤细的腰肢去提地上的箱子时,纪严已经把两个袋子都塞到了我手里。他两手空空地插在兜里,高深莫测地看着我直到我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哆嗦了一下,他才转身去搬其他东西。 我们几个人把东西都搬进了礼堂,又整理了一遍,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颜卿卿翻开手机看了看,说:“呀,都8点多了。” 纪严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发现深蓝的天幕中有了月亮的影子,他两手一拍,说::“今天辛苦大家了,都回家吧。” 颜卿卿抓住机会说:“会长,我们是一个方向,正好可以同一段路。”夜幕下,颜卿卿扑闪着大眼睛,娇小的脸更加俏丽可人,举手投足都让人觉得不忍心拒绝 我心里顿时挫败的想:这样的人跟我完全不是在同一水平上的...... 我识趣的背了包准备走。 展思扬叫住我:“菜菜,要不我送你一段路吧?” 想想一个人走夜路确实有点儿害怕,跟扬扬这个话匣子一起走也不会无聊,于是我笑着跳过去,拍着展思扬的肩说:“行啊,扬扬,还是你够义气。” 纪严看着展思扬,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顺路 我来送吧。” 我嘴角的笑顿时僵住了。 展思扬耸耸肩,看了看颜卿卿,又转头看看我,一脸戏谑的说:“我无所谓。” 我一听就知道没戏了。 真是的,纪严好好儿的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我去当10万伏特的电灯泡。 三个人走在路上,颜卿卿倒是表现的很随和:“纪严怎么会变成你的老师啊?” “哦,是在考附中重点班的时候,他帮我补习。” 颜卿卿问:“菜菜,你为什么想要考附中?” 我脚步停顿了一下,心一阵抽痛。原来刚刚的话都是颜卿卿放出的烟雾弹,想要揭我的伤疤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我最受不了被人这样紧逼的问话,尤其逼我的人的颜卿卿。我犯贱才会在她面前说我是为了陈子逸才考附中!即使最后没有和陈子逸走到一起,我也从没有后悔过当初的执着,现在也不需要向别人承认或。解释什么 抬起头,迎上颜卿卿的目光,我认真的说:“我来附中是为了追逐我的梦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前进的目标,只有那些看不清自己目标的人才会和梦想失之交臂。” 颜卿卿楞了一下,看着我坚定的表情,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条路走到了尽头,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过了马路,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小区保安亭,颜卿卿说:“我到了。” 纪严点点头,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看了我一眼说:“走吧” 没走多远,颜卿卿突然叫住纪严。颜卿卿眼角有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哀愁萦绕,她抿了抿嘴唇才说:“纪严,你家不是那个方向。” 纪严看着她,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送菜菜回去。” 颜卿卿深深看了一眼纪严,稍稍扬起了头,没有说话。眼神透着一种倔犟,她笑着朝我们挥了挥手:“纪严,再见。”说完裙角飞扬起来,她一个转身,优雅的朝小区门口走去。 看着颜卿卿远去的背影,我心酸的想:那眼神太熟悉了,曾几何时我也这样眷恋的看着陈子逸的背影。感情的事情终究让我们无能为力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说:“会长,我还是坐公交车吧。”想想这样拒绝好像不太好,我又补上一句,“回去晚了,我妈会担心的” “好,我陪你一起。” 我无语望天,可心里还是有些窃喜。只是我想不通,放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不喜欢,纪严是不是真的脑子进水了?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夜晚的城市安静下来,过了下班,放学的高峰期,车上人并不多。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公交车轻微晃动着,夜风从我的发间穿过,凉凉的吹在脸颊和耳朵上 从下午到晚上,纪严都在用一种诧异的目光凝视着我。 也说不上那里让人觉得奇怪,总觉得他跟之前有所不同。 想问问他在礼堂门口到底听到了什么,我轻轻的喊了一声:“会长.....” 纪严的侧脸隐在黑暗里,英俊的轮廓上映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灯光,若隐若现,平静的无波无澜。 他说:“田菜菜,你拒绝了陈子逸?” 他的语调没有变,也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平时在学生会里面对我说:“田菜菜,你的会议记录做好了吗?” 我愣了 纪严问:“既然喜欢,那为什么又要拒绝?”我想起之前颜卿卿急匆匆地跑过来问:“你不是很喜欢陈子逸吗?为什么他来了你却要拒绝他?” 原来他全部都听见了。 我忽然有一点不知所措,好像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全都暴露在他面前,整个人都无所遁形。握紧了扶手,我转头看着车窗外闪烁的灯光,低声说:“一时忘不了,不代表就放不开。我不想一直都困在过去,在原地停泄不前。” 人生中总有有些不能承受的痛,有那么一个人曾经陪我哭过,笑过,也就够了。我已经为他流过太多眼泪,结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爱过,痛过,也曾经变得小心翼翼,害怕再次受到伤害,我给自己戴上了防备的面具,直到遇到另一个人,被他揭开这层面具...... 夏夜的微风穿过车窗在耳朵里面呼啦呼啦作响 纪严淡淡地对我说:“那就往前看,永远都不要回头。” 我很惊讶地转头看他。纪严单手撑着下颌看着窗外,俊逸的脸在光亮和阴影的交接处,深情安宁得似乎有点儿不真实。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种暖意在我内心深处缓缓流过。 风迎面吹过,吹得我眼睛酸到发涩,几缕吹散了的长发不经意间散落在纪严的手背上。 纪严把窗户合拢一些,转过头来。那双眼睛亮晶晶地闪,在城市霓虹里格外清晰暖人。他伸手按住那几缕随风摇摆不定的头发,轻轻别在我的耳后,指尖温暖的触摸在我耳际点燃了一株小火苗。 我把自己烧红的脸垂得更低:“颜卿卿那么聪明,更她比,你一定觉的我很笨吧?” 确认了那缕头发不再乱跑,纪严松开手,嘴角扬起了一个自信而漂亮的弧度,说:“是真的笨。” 四目相对间,我能看到他幽黑的眼眸中闪这星星点点的光。 他说:“女生,还是笨一点儿才更让人喜欢。” 他那双漂亮明亮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欣喜,一个不经意间,那一片温柔悄悄落尽我的眼底,让我心湖翻起一朵又一朵浪花。 我收了目光,望向窗外,将脸全部隐藏在他看不到的反向。 我摸了**口,原来,这是就为的怦然的心动。 最近“梦幻农场”继菜宝宝之后有推出了一种新的特殊作物,名字叫做心愿果,此果至今还只有极少数人拥有,官方网站上面说明:“心愿果,梦幻农场的神秘种子。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千年才得一枚种子诞生。凡是种下此果的人都能将愿望写在华丽,果实成熟是愿望方能成真。“ 听上去非常诱惑人,我感兴趣的往下看。 下面有留言说:“官方网站上都是些屁话,还不是要求花钱充值其参加抽奖才能获得!根本就是骗人的!” 还有人说:“花钱就算了,居然还设置了50级的要求才能种,简直变态!” 顿时我就泄气了。要50级!我才刚刚冲到35级......放眼望向全“梦幻农场”,能够得上这个门槛的估计只有第一名的纪严了。 眼馋的看着官方网站上面那诱人的心愿果,我心里想:这果子不但长的讨人喜欢,最吸引人的是它能满足你的心愿,让人觉得透着一股神秘感。 星期一午休的时候,没有午休习惯的纪严安静的坐在会议室里面看书,我心安理得的占着电脑收菜,一边用余光瞄着纪严,盘算着怎么开口跟他提心愿果的事情,一边习惯性的点开他的账号。 账号打开的一瞬间,我惊呆了:那块肥沃的土地正中间赫然种着一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造型奇异,色彩绚丽,它立刻吸引了我的眼球。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心愿果吗? 我瞬间亮眼光芒大放,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同时还暗自感叹:纪严哪纪严,你怎么这么神通广大,拥有这么珍贵的种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严弯腰凑过来,随意说了一句:“你很想要吗?” 我猛吸一口气,两眼立刻变成星星状,用力的点头。 纪严眯着眼笑道:“那我的帐号送你,咱们俩换换怎么样?” 我立刻觉得一块巨型馅饼从天而降。从几千米的高空垂直坠落的馅饼,如果砸在头顶上,不死也难保不会变成脑震荡啊!可是,这么大一个馅饼,我不心动才怪。 我张大嘴巴,结巴的问:“为,为什么要换?” “不换就算了。”纪严站直了,转身要走。 我抢先一步抱住他的手臂说:“换,换!我换!可是,会长,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之前的教训提醒我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纪严摸着我的头,说:“你想的太多了。我说过,只要你听话,账号就送给你。” 我目瞪口呆,双眼闪烁的仰视着他。神一般的金色光环笼罩在纪严的头顶......恶魔和神只有一线之隔,纪恶魔顿时化身成了金光闪闪的纪大神。 我双手捧脸,满眼崇拜的对他说:“谢谢大神。” 纪严看着我,眼里有了局促的光。他莞尔一笑,直起身看着呆头呆脑的我,笑的极其撩人。伸出手在我肉嘟嘟的脸上轻轻一掐,他说:“小笨蛋,你怎么总是这么可爱?”那一双琉璃般的眼眸里面却似有淡淡光华流转。 纪严走后,空荡荡的会议室里面只剩我一个人。看着造型奇异的心愿果植物,我好奇的想:这个里面到底埋藏着什么? 纪严总是叫我小笨蛋,可是他也说过笨一点儿才更让人喜欢...... 难不成真如罗雳丽所说,纪严是喜欢我的? 我开心的差点儿就要蹦起来,只觉得今天的纪严真是越看越帅。 真么优秀的人怎么就被我遇上了?我曾以为没有了陈子逸,爱情将离我远去,原来我还是会动心,还是会憧憬着有人向我伸出一双温暖的手...... 爱情就是这样,即使你想去躲,它也会自己找上你的。在寂静的空间,连呼吸的声音都听的见。树影在光晕中摇着,阳光照进来,错落有致地落在我脸上。脸上还留着纪严指尖陷下去的余温,我轻轻的低语:“大神喜欢小笨蛋,小笨蛋也喜欢大神。”我的嘴角忍不住荡起一个甜蜜的弧度,满满的笑意盛都剩不住,全都溢出来了。 午休时间结束,从会议室里面出来,我买了一个冰激凌,嘴里哼着小调,正准备往教室那边走去,突然被人从后面突袭。罗雳丽大喊一声:“妖怪,哪里跑,快快交出手里的冰激凌,否则小命不保。” 我头也不回,但是配合的说:“师傅,冰激凌你拿去,饶我一命吧。”罗雳丽从后面闪过来,对着我手里的冰激凌咬了一口,说:“听说陈子逸跟颜卿卿分手了,这事情你知道吧?” 我微愣了一下,点点头,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他那天跟我说了。” “他是不是还喜欢你?”罗雳丽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我好像也不需要逃避什么,于是点头说:“是。” 罗雳丽勾着我的脖子,摇摇头说:“菜菜,我告诉你,你给我头脑清醒一点儿,该立场坚定的时候就不能动摇!就算他陈子逸再好,那也不过是一匹回头马,纪严才是众里难寻的千里马,你可不能因小失大,放着大好良驹不要,到头来却把自己摔惨了。” 我很是无奈,突然就心烦气躁起来,低声说:“我知道,你不说我都知道。” 手里的冰激凌开始慢慢融化,滴落在手上,粘糊糊的。 忽然,背后有人喊了一声:“菜菜。” 我回过神来,转头,之间颜卿卿就站在我们后面。 颜卿卿身材高挑纤细,五官精致,性格开朗,举止也大方,这样的女生走到哪里都是非常吃香。 罗雳丽凑过来问:“她找你干什么?” 我嘴角动了动,轻声说:“你说呢?”我还是对颜卿卿礼貌的笑了笑——我已经猜到了,她找我八成是为了纪严的事情。 颜卿卿也笑了笑,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像她脸上的笑那么客气,她说:“你根本就不适合纪严。” 罗雳丽本来是准备先走的,听了这话突然转身,拉着我大声说:“菜菜,这下午的太阳够毒的,还是教室里面舒服。走,我们回教室纳凉去。”她看也不看颜卿卿,完全把她当成透明的,直接拉住我就往教室里走。 我心里一下子就乐了:这个罗雳丽从来都是嘴上不饶人的数落我,却又是最看不得我被别人欺负的。 颜卿卿语气坚定不变的说:“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纪严身边需要的是一个能跟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人,站在同一高度的人看到的风景才会是同样的。” 心里面似乎泛起点点微酸,我忽然有些羡慕颜卿卿,羡慕她总是能如此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 罗雳丽说的对,对有些东西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不是做给别人看,是为了让自己看得给清楚 叹了一口气,我转头说:“颜卿卿,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合适,只有喜不喜欢。一个热的喜欢那叫单恋,互相喜欢才是爱情。那个人要是喜欢你,别人就是挡也挡不住,他还是会喜欢你。”我目光清澈而诚恳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个坦然的笑,又说:“我的感情我自己清楚。至于你......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颜卿卿一脸差异的看着我。或许她根本没有想过我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她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我们慢慢看吧。人总是会变的,我就不相信,个性,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能够长久的在一起。” “你说够了没有?”罗雳丽动了怒。 我知道罗雳丽是要开骂了,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呵呵地说:“算了,算了。不是说很热吗?我们快走吧。”没有再去看颜卿卿,我拉着罗雳丽走开了。既然有些事情必须面对,何不对自己坦诚一点儿?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再有什么遗憾萦绕心头。 转眼期中考试来临,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挑灯苦战了一个通宵后,居然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撑不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7点半了,我早饭也没吃,拿着书包就往学校冲去。 附中离家不算远,但是坐车也要15分钟。我跳下车往学校大门冲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站在纪检委员身边,穿着洁白的校服衬衣,靠近领口的两粒扣子被解开,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颈脖,手插在蓝色的校服裤里,修长的身影站在晨曦中,定格成了一副隽永的画。 看到我,他皱了一下眉头,走过来责怪的问:“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昨晚又熬夜了?” 看着他,我愣了半秒,先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说:“会长,我不是因为偷菜菜熬夜,是因为复习看书。” 纪严伸手揉了揉我翘起的发梢,说:“我知道,快进去吧。” 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我焦躁急切的心便迅速安定了下来。 我赶到教室的时候,正好开始发卷子。 我坐下来就觉得有点儿头晕,前面的同学把卷子递给我时,一脸惊讶的问:“菜菜,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我迷迷糊糊的摇头:“没事,可能跑得太急了。” 考试开始,教室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头顶吊扇细微的震动声以及走廊外轻轻的脚步,然而我的头却像灌了铅一样变得越来越重。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无奈的想:这才是第一门考试......亏我昨天看了一通宵的书,白看了。 虽然觉得浑身难受,但看着周围认真做题的同学,我却不好意思开口,干脆咬着牙坐在位子上坚持着。 头越来越热,我拼命集中精力,希望快点儿考完。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试题里,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巡检老师从窗户边上走过,后面居然跟着纪严——高二的会考刚结束,纪严不用参加这次期中考试。没想到他居然会跟着巡检老师一起巡考,他在这个学校的受重视程度果然非同一般。 纪严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扫射了教室一圈,我的头正晕着,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他转头低声跟巡检老师交谈了几句,居然走进了教室。见他一步步靠近,我僵直了身子,头都快贴到卷子上了。纪严在我桌子面前停了下来。 难不成纪严认为我是在作弊,所以才会露出一副做贼心虚,鬼鬼祟祟的样子? 我胆子这么小,考试作弊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会出一身冷汗。记得一次考地理的时候,有人传了一张纸条给我,可手里的纸条都被捏烂了,我却始终不敢打开看。成绩出来以后,居然有十几个人答案雷同,都是抄了一个错到离谱的答案,而那个答案就是别人传给我的纸条上写的。老师大发雷霆,把所有答案雷同的人都抓出来,集体记零分。我暗自庆幸:果然不能贪图眼前小利,毁了自己之前全部努力的成果。 我正想着要怎么开口解释,纪严的一只手探上了我的额头。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好烫,果然是发烧了。”他转过头,对讲台上的老师说:“老师,田菜菜同学在发烧,能不能让她缓考?” 当堂监考的老师,是个个子小巧,文静秀气的女老师,她刚大学毕业,还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一下子就慌了神。她走过来,也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紧张地说:“这么烫,要赶紧打针退烧才行。” 听到声音,巡检老师也过来了,马上说:“赶紧送到医务室去。” “我背她去。”纪严当即就弯下腰,低声问我,“还能站起来吗?”我不敢看教室里同学们的脸,点了点头。 纪严背着我走出教室,全班引起一阵小骚动。 巡检老师拍了一下桌子,说:“安静,继续考试。” 我就想着不能丢人,结果还是出了状况,这一下好了,我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纪严扶着我在休息室里坐下,说:“我去买点儿东西,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全身物理地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面。 针刚扎好,没多久,纪严就回来了,他微恼地说:“田菜菜,谁让你熬夜还不吃早饭的?”他把面包和牛奶放在我手上。 心虚地抱着面包和牛奶,我一愣,惊讶地问:“咦,怎么牛奶是热的?” 纪严在我旁边坐下来,轻喘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我让小卖部老板帮忙热了一下。” 低着头,摸着纸盒装的牛奶,我的心一下就被一股暖意包围了。 我轻轻喊了一声:“纪严。” 他一边调慢点滴的速度,一边“嗯”了一声。 “谢谢你” 安静的休息室里面,我只听得见点滴“滴答”的声音,便稍眯着眼睛悄悄去看他。 手指在蓝色的调速器上轻轻拨动,纪严也不看我,好像有些责怪,语气却柔和下来:“你这个笨蛋。” 走廊上的风吹了进来,吹起了白色校服的衣摆 那和煦的微风送进来一阵淡雅的花香,萦绕在鼻尖,涨得心满满的,让人几乎忘记了呼吸。 我没有再说话,闭着眼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当柔风掠过他的眉梢、我的发丝,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爱情。 这次期中考试以后,学校里面出现了一个新话题,女生私底下都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此刻,我站在学校小卖部里,发现擦肩而过的一个女生指了指我,小声对身边的朋友说:“看,那就是高一一班的田菜菜。” 另外那人对我打量一番,颇为不屑地说:“也就那样吧,挺一般的。” 我一阵莫名奇妙。 罗雳丽把奶茶递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菜菜,这次你算是红了,人家那是嫉妒你。” “啥?”我一头雾水地看着罗雳丽。 “你不知道啊?最近大家都在说纪严喜欢上展思扬高一年级的妹妹,这个妹妹可不简单,初一的时候就和‘校草’陈子逸搞在一起了。” 珍珠果堵在喉咙口,奶茶被我一口喷了出来。 流言果然就是这样不胫而走的…… 我仰着头朝天大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罗雳丽一点儿都不惊讶地吸了一口奶茶,说:“其实也没说错啊。” “那里没错?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展思扬的妹妹,陈子逸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再说,纪严从没有说过喜欢我。”我垂下头,声音也低下来。 微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罗雳丽突然沉默下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远处的操场。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她轻轻的讲:“有时候,喜欢不一定要说出口,是可以放在心里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开启的被封闭的过去,罗雳丽也不例外。只要谁都不去揭开,那些曾经年少轻狂的青春,就会随之封存在我没记忆的河流里,渐行渐远。 本以为流言传一传就会自己停歇,没想到传到了教导主任的耳朵里面,一场严整校纪校风的活动就此展开。 辅导员老师第一时间找我谈话,苦口婆心地说:“田菜菜,你现在年纪还小,谈恋爱这件事还是登上了大学再去做吧。现在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学习,以后肯定会后悔。” 我心里好笑,大人们总是说长大了才会懂什么叫爱,可是他们不明白,我们已经在日益成熟中,有足够的心智去爱一个人,去承担这里面的喜悦和伤痛。那些后悔,不过是他们把自己年少时留下的遗憾强加在我们身上罢了。 “老师,那些流言我真的不知道。”我一脸委屈,无辜又虚心接受意见的表情,让辅导员无功而返。 叹了一口气,我愤恨的想,这该死的流言飞语,差点儿让我成为学校整风运动的牺牲品。 下午,全体学生被要求在教室里面听“批斗”讲座。广播里面校长言辞恳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得奖者:“同学们,现在不好好儿读书,每天都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把大好的光阴都浪费了,你们这是把自己的大好前途当儿戏......” 从校长到教导主任,无不视谈恋爱为洪水猛兽,一番轮流轰炸,最后,主持人宣布由学生会代表进行最后的发言。 纪严低沉的声音缓缓地传来:“大家觉得青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教室里所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纪严沉稳的声音接着说:“我们的青春当然应该掌握。自己手里。父母和老师为我们把路铺好,总希望我们能走的更稳、更好一些,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的青春可以由他们做主。路是我们在走,其中的主角也应该是我们自己。如果不给我们机会历练,不给我们机会犯错,我们的人生就变成了木偶戏……” “所以,同学们,我们必须要学会自己去承担一切!纵使我们有过迷茫,但因为年轻,我们不怕跌倒,不怕短暂迷失后找不到希望的路。只有大胆的爱过、勇敢过、疯狂过,我们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什么是爱!成长就是一个完整连续的过程,没有人能够越过一个阶段直接长大,我们只有在历练一切以后才能破茧成蝶……” 他傲气逼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校园。 整个教室甚至整个校园响起了热烈而激动的掌声。 有股力量冲上心间,心里面被填得满满的,我举起手也用力鼓起掌来。 罗雳丽从后座伸头过来,对我说:“菜菜,这样的话只怕是创校以来头一次,你们家男人太牛了,太牛了!” 话筒被教导主任抢了过去,他慌乱地总结了几句就掐断了。 我能想象得出,此刻纪严抬头时那动人的眼神,不自觉就笑起来。 如此优秀的男生能被我碰到,真是何其有幸! 纪严的生日就在明天 异常忙碌的生活,和纪严在一起的回忆,太多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交错上演。 一开始我什么都不计较,那是因为我对他只有敬畏。可日子久了,感情起了变化,我就开始不停地动着小心思,异想天开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了好久,我看着手机,心里空荡荡的,非常难受。我忽然想听到纪严的声音,不管他在干什么,下意识就拨通了他的电话。 “菜菜,有事?”电话那端他的声音有些凝重。 我手指绕着手机绳,放低声音说:“会长,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是不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刺激到我了,特别是他昨天在大会上讲的话---结果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过去吧。 他“恩”了一声。 我饱含深意地提议:“那不如明天放学后就去学校后街的“橘子屋”好了。” 外面阳关明媚,蔚蓝的天空看上去仿佛是海洋一样,天边浮着几朵浮云懒懒散散的飘着。 我以为他又要罗嗦几句,可是电话那端只是沉默了一下,不久就听到纪严淡淡的带着一丝愉悦地说:“好啊。” 挂掉电话后,我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 早上一醒来,我就开始期待下午放学后的约会,心想着一定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中午我在蛋糕店定了蛋糕,下午放学后,我亲自在白色奶油上用红色的草莓酱写上“小笨蛋祝纪严大神生日快乐”,还在我们的名字中间画上了一颗红色的桃心。 蛋糕发出特有的天甜香,绽发出他独有的甜蜜、温馨的气息。 看着蛋糕上亮晶晶的字,我心里甜丝丝的。 我提着装好的蛋糕就兴冲冲地往“橘子屋”走,结果在后街遇到了陈子逸。 我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陈子逸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纪严说过要往前看,那就永远不要回头。 这么想着,我首先打招呼:“陈子逸,怎么这么巧啊?” 陈子逸目光微闪,迟疑了一下,犹豫地说:“我来找一个朋友。” 我抬起头看着他:“哦,原来是这样啊。” 陈子逸点头,脸上掠过一丝惆怅,说:“都是以前的朋友……你也认识的,要不要一起吃饭?” 在心里为叹了一口气,我说:“不了,有些人和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这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陈子逸听的。 先来点,表示我的存在 他沉默地看着我手里的生日蛋糕,苦笑了一下,只说了一句:“心中藏治,何以忘之。”文邹邹的一句话,我听不懂,可他眼中闪过的光芒我明白代表着什么。我只能沉默。 幸好这时手机响起来,真是救火的铃声呀! 是纪严打过来的电话,我看了一眼陈子逸,转过身通电话。 我还没开口,纪严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菜菜,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去了。” 我怔了一下,嘟着嘴不情愿地说:“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说好要庆祝的。” 他只是说:“下次吧。” “去死吧!”我大叫一声,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哪有人过生日自己失约的!居然还好意思说下次?我气得直跺脚。 铃声再一次响起来。 我还犹豫着要不要接,一只手突然伸过来。 陈子逸一把抢过我的手机,从身后用力抱住我,头低下来,附在我耳边:“菜菜,我爱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身上的力气瞬间都消失了。 罗雳丽说爱是不用说出口的,可是所有的感情就算化成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三个字······ 爱情本来就不复杂,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只是三个字,只是三个字而已······ 我爱你······ 心被一团火点着了,很烫。 忽然,陈子逸身体一僵,声音微微变调的叫了一声:“纪严!” 我回头,发现颜卿卿双手缠着纪严站在一起,也在看着我们。 我们四个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狭路相逢。 第九章 纪严的视线落到我的脸上,又慢慢落在陈子逸圈住我的手上。那眼神毫不掩饰,如此直接。 我想开口说话,可是一句“好巧”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他的谁,我们之间就算有了别人也不存在亏欠,可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虚。我低下头,看着一直搂着纪严的手臂不曾放开的颜卿卿,那股心虚又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眼前的这一幕被分割成无数个碎片,纪严吸了一口气,目光如同千年寒冰,而我的手也在不自觉中从陈子逸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垂在了两边,紧握成拳。 我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听见纪严凶狠的喊了一句:“田菜菜,你过来。”下意识的,我往陈子逸身后躲了躲。 陈子逸眼里的微光微微暗淡下来,转过脸看着纪严,点了点头说:“纪严,我和菜菜......” 纪严连一个礼节性的笑容都没有给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过来。” 这时候,颜卿卿示意的拉了一下纪严的手臂,目光恳切,带着一丝哀求的说:“纪严,别这样,好不好?”纪严没有理她,仿若周遭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一样,倨傲而冷酷的看着我。 各种各样的心情在我身体里面交织,愤怒,嫉妒,悲伤......最后在对上纪严的目光时全部化成了害怕,害怕他会冲过来,可是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他说:“田菜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过不过来?” 最后看了一眼颜卿卿拉扯着纪严的手,我低下头“会长,你要我过去,可是你又用一种什么身份要求我过去呢?” 纪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我却继续说着:“其实我知道,打从你问我‘凭什么’开始,我就过不去了。颜卿卿也提醒过我,说我站不到和你相同的高度,可是我就是自不量力的想要去试,所以活该从半空中摔下来。”话说完,我忽然惶恐地感觉到,纪严就像一只越飞越高的风筝,而那根原本就易断的线,不是想握住就能握住的。 像是隐忍到了极致,纪严的目光在颜卿卿脸上狠狠地掠过,停在我身上说:“田菜菜,你要把自己看轻到什么程度?” 我闭上眼晴再睁开,一直忍耐着的泪水此时正无声无息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纪严,你问我把自己看轻到什么程度,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一点点?” 沉默了很久,纪严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到现在你还弄不清状况吗?”看着他眼神里居然闪过一丝不确定的光。我的心抽痛得厉害。也许是我肤浅,理解不了什么才是用心体会的爱,我就是只看得到事情的表象。 看着手上的生日蛋糕,我心酸地想:事实就是纪严推掉了我们的约会,和颜卿卿纠缠在了一起。我已经输了,不对,我忘了,我根本连跟他讲爱的资格都没有就已经不战而败。 心中是锥心刺痛的感觉,陈子逸的手再次抓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头,轻声哄道:“菜菜,别哭,你这样我会难受的。”一种熟悉的感觉触动我心中最疼痛的地方,就像很久以前摔痛了脚一样。陈子逸把我抱在怀里,满是柔情地小声哄着。全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我顺势倒在了陈子逸温暖的胸前。 纪严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死盯着陈子逸。我只是呆望着纪严,犹如身处梦中 我看着几眼嗫喏地开口:“会长,今天是你生日,希望你能快乐……”扯了扯陈子逸的衣角,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我喘不过气的地方。 下一瞬间,我的手臂被人紧紧抓住。我转头,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纪严。他居然真的冲过来了,狠狠地拽住了我。我以为他只会漠视一切,原来个性沉稳冷静如纪严一样的人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陈子逸也愣住了,直到纪严把我拽着拉动了好几步,他才反应过来,赶快上前挡住了纪严。 纪严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只是看着陈子逸说:“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陈子逸也不打算退让:“你不觉得你太强势了吗?不管什么事情,你都是按照自己认定的方式去做,可是你从来没问过菜菜,他到底愿不愿意、能不能接受?” 纪严一震,然后看着我,沉默了很久,认真地问:“菜菜,我只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不要跟我走?”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眼里都带着一种近似请求的目光。这么反常的纪严,让我的心一阵绞痛。极力抑制住那仿佛要跳出身体般的猛烈心跳,再看看一边神情闪烁的陈子逸,我紧咬着唇摇头,对陈子逸说:“陈子逸,带我走吧。” 我累了,没有什么精力去猜测纪严的真心到底在什么地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或许一直以来,我下意识在等的就是那三个字。 没有不安,也无须猜测。 只是一句,我爱你。 所有答案就在陈子逸对我说出的那三个字里,我紧绷的心猛然一松,陡然间全身都放松下来。 纪严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沉静。深黑的眼眸泛起变幻莫测的微澜,目光破碎。电光石火间,我看的不太清楚,因为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颜卿卿上前一步想要劝阻,纪严漠然的瞪了她一眼,说:“走开。”随后,他的视线停在了我的脸上。 冷漠,黯然,神态倨傲。 他一点儿一点儿松开了我的手臂,仿若不曾相识一般,转身离开。 颜卿卿像是自嘲的笑起来,朝着纪严用力喊着:“纪严,够了,我受够了。我不会再为你伤心,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发泄完了,颜卿卿转身看到我和陈子逸,脸上的笑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笑着笑着,泪就流出来了,她说:“恭喜你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随即她伸手拦下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纪严远去的背影,手臂上还留下他掌心烫人的温度。我怔怔地往前面走了几步,陈子逸的手指再度与我交缠在一起,他之间的暖意上我如梦初醒。 随后他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我的脸颊、睫毛、额头上面,最后停在了眼泪流出的地方,堵住可那个缺口。他轻柔地说:“菜菜,这一次我答应你再也不会迷失,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就这样永远走下去,好不好?” "陈子逸……"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他朝着我淡淡一笑。这还是那个我熟悉的陈子逸,那个让我满心欢喜的陈子逸,但有仿佛不是。 我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同样,这一次,纪严放开了我的手,再也不会握回去了。 不是说破镜重圆,应该是大团圆结局吗?可是一场剧落幕,纷纷扬扬热热闹闹,最后,结束,关灯,离开,只剩下无限惆怅…… “你真觉得这样开心吗?”第二天坐在教室里面,罗雳丽站在我面前问。 我抬头看着她说:“当然开心,我开心的不得了好不好?天知道我曾经多么喜欢陈子逸,现在他回来了,失而复得的感情怎么会不令人不高兴!” 李玲看着我笑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才问了一句,你就讲了这么多。你是讲给我听的呢,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呢?” 我瞪着她,不服气的说:“你什么意思,我有必要装吗?” 罗雳丽摇头:“你也说了是曾经喜欢,不是现在。我只是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我愣了一下,想起纪严离开的背影,眼神游离片刻,才低着头说:“当然清楚。” 罗雳丽说:“那天颜卿卿在校外拦住纪严的时候,我就知道会出事情。可是,你这样没搞清楚状况,就决定下来,迟早会后悔的。” “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兴高采烈地去给他过生日,碰一鼻子灰不说,他倒是好,和颜卿卿在街上卿卿我我,却连借口都不屑给我一个。”罗雳丽的话又勾起我内心的愤怒,我站起来坚定地说,“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该后悔的是那些伤害我的人。不懂得珍惜的人才是最愚蠢的,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回头。” 罗雳丽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轻蔑地笑了笑,说:“那你现在和陈子逸在一起,又算怎么一回事?” 我愣住了,无光转向窗外,自我安慰地想,毕竟陈子逸他不算背叛。至少他离开的时候告诉了我原因,才飞奔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去,不像有些人直接在我脑袋上敲一棍子,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重新坐下来,我懒得理罗雳丽:“不跟你讲了,反正我现在觉得挺好的。” 李玲撇撇嘴说:“你现在是挺好的,明天的学生会例会还是要开吧,我看你到时候还能高兴的起来吗?” 说起明天学生会的例会,我立刻就头疼起来。想到明天要面对纪严,我的心就跟在油锅上翻炒似的,,火辣辣的,只能大声嚷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熬出头。这才没多久,你干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啊,就不能让我得意地笑一会儿吗?” 她直话直说:“只怕笑着笑着,就变成哭了。” 我皱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陈子逸是那么差的呢吗?好歹那也是一条笔直的阳关大道,何况他说了以后都不会走错路,总胜过让我胆战心惊地去走一条根本不知道走不走的通的荆棘之路。” 罗雳丽眯着眼仔细看着我说:“菜菜,你怎么变胆小了?” 我问她:“我怎么胆小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这事要是搁在一年前的田菜菜身上,就算前面布满荆棘,就算把自己摔倒头破血流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的。” 我顿时就泄气了,挫败地倒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闷闷地说:“我有那么傻吗?” “不是傻,是死心眼。” 一句话彻底让我噎住,眼睛突然就被蒙了一层薄雾,鼻子不由地发酸。罗雳丽把书盖在了我的脸上,仿佛若无其事一般,语气平常地说:“既然都选好了,就往这条路上好好儿走。难过就说出来,别让自己往牛角尖里面死命钻。要是这条路真的走不下去,那就回头去看看,说不定那个人还在分叉口等你。” 我知道罗雳丽虽然不认同我的选择,,却依然这样支持着我。闭了眼睛,鼻尖传来淡淡的书墨味道,心里涌起一阵难过的感觉,让喉咙哽咽住,屯住下,吐不出。很久之后才听见自己微微地发出嘤嘤的哭泣声。 既然后退不了,那就往前走。我和陈子逸在一起一年多了,并非没有过感情,即使那个分岔路的人不在了,路也会一直在。生活依旧要继续,我只有勇往直前。 放学的时候陈子逸来接我。老远就看见他修长挺直的身影,笑容明亮,手插在兜里,侧着身子,含笑盯着我看,远远看着就觉得十分惹眼,经过的女生无不回头称赞,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看着陈子逸,我觉得这画面很熟悉,以前他也是这样,从他的学校绕道来我的学校接我放学,然后我们一起牵手回家。 有辆车从我身边过去,我停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陈子逸,眼前这个男生还是这么英俊,等我的时候目光总会微微低垂陷入沉思中,我想有些东西总是没有变吧。 就像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等我一样。 指使 当我走近他,陈子逸抬头的瞬间,眼底涌动着复杂的神色,缓缓地喊了一声:“菜菜,你来了。” 我有一刻的失神,仿佛那个笑起来阳光灿烂、眼底清澈的男生已经不复当初。 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我心里微微荡起一阵涟漪。 陈子逸首先打破沉默:“想什么呢?” 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假装生气,故意板着一张脸对他说:“你怎么招摇地站在校门口,是故意招蜂引蝶的吗?” 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你都知道?” 我心里酸酸的,闷声闷气地说:“附中美女如云,你是不是后悔没有留在这里念书呀?” 陈子逸瞄了一下四围正在看他的女生,扬眉说:“呵呵,我是挺后悔的。” 我恶狠狠地看他:“你还真承认。” 陈子逸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亮的像星子一般,硬着我自己的身影。笑了一荤尔,他忽然叹息一声,胸腔微微震动,摸着我的头说:“小丫头,我是后悔啊,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一直守在你身边。”说着,他已经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的手像是触电一般,顿时麻痹了一截。陈子逸这话一说出口,整个世界立马就开始旋转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心也随着微微晃动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啊?” 他那目光就像要把人吸进去,看得我脑子开始发昏,可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菜菜,我走了一大圈路,而且这中间我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差点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丢掉。幸好,绕了这么久终于绕回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刚开始还坦荡相处的两个人,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我无意识地抬头望天。天特别高,呈现出一片纯净明亮的蓝色,即使是快黄昏了,还是很蓝。天上没有云,碧空如洗,。然而记忆一点儿一点儿开始蔓延,慢慢深入骨髓,我突然害怕起来。 其实并不是我胆小,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受过伤害,害怕记忆的伤害会不停地重复。 陈子逸很体贴地不说话,任我自己想心事。这种时候,我到底要说什么?怎么面对这种关系?不知不觉中,手心竟有些微微地出汗。好在这个时候,一阵清风刮过,忽而闻到了一阵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我别过头,惊讶地发现原来是学校花坛的桂花都开了。风一吹,香气阵阵传来。我指了指其中的一棵说:“陈子逸,你还记不记得那棵桂花树?那时候我要你帮我在一枝带走。你跳起来去拽,我就站在花坛口给你把风。结果没想到你那么高,跳起来动静那么大,差点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 那时候我们运气真不好。陈子逸才刚伸手“咔嚓”一声,眼看就要得手,却被正好经过的教导主任,呵斥了一声:“你们是哪个班的学生,学校一再强调严禁摘花。”陈子逸眼明手快地拉了我飞奔逃走。 记忆像黑白老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映着我大大的笑脸。我们牵着手,边笑边跑,在弥漫的浓郁香味中,一直跑,一直跑。身上荡漾着青春的气息,银铃般的笑声在校园上空久久回响。 陈子逸看着我,他清楚我在想什么,似乎也在跟我一起回忆着。突然他在我脸上轻轻一捏,笑说:“你还好意思讲,就属你歪脑筋最多。” 两人同时笑起来,刚刚脑子里的不愉快瞬间就被抽走了。 我抬头望着陈子逸,眼前这个男生,桀骜不驯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笑起来永远是这么俊朗。我想,即使在经历过伤害后,有些东西,总是不会变的。 身边有女生经过,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议论:“那不是原来附中的陈子逸吗?” “对啊,咦,他身边怎么站着学生会的田菜菜?”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这样有名气。 “什么呀,不是听说她跟纪严在一起吗?怎么又跟陈子逸那么亲密?” “这个田菜菜还真是看不出来。”一阵低声细语。 陈子逸并不介意别人讲什么,仿若无事地说:“世事难料,没想到你来了附中,我却离开了。” 我愣了愣,低着头淡淡地说:“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心里有点难受,曾经一心一意要考附中就是为了更近地和陈子逸在一起,现在,却连初衷都变得模糊不清。 陈子逸问:“菜菜,你后悔来附中吗?”他侧头看着我,眼神是如此温柔而熟悉。 我看着他说:“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实话,就算我没有念附中,很多事情都是不会改变的,就像我最后选择了附中,陈子逸当时选了去追寻心中所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下定决心,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诧异的看着我,我回望他。看了很久以后,陈子逸宠爱地一笑,揉乱我的头发。刘海儿遮住了我的视线,等我甩了甩头恢复视线的时候,余光看到从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我的笑容在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群中消失的荡然无存。 其实不能说是巧合,附中的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每天都能在操场上碰到扬扬却遇不到纪严,而这一次,我牵着另一个人男生的手,我们却恰好碰见。 纪严蓝色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肩上背着单手背包,显然是刚从教学楼出来,一张脸依旧是那么清俊非凡,当我们发觉到对方的时候其实已经离得很近了,纪严的眼睛在我身上一晃而过,仿若不曾相识一般。 我看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心也随着他的步伐在跳动,每一步踩在我心里都那么重。仔细想想,其实高一和高二本来就不相邻 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五楼,中间隔着那么多台阶,如果不是纪严吧我招进学生会,我们能够遇见的机会是微乎其徽的。 就在他就要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心里仿佛在渴望什么,又不敢去奢想,只是低着头看着他擦身而过。我居然下意识地轻喊了一声:“会长。”声音低得连我中级都听不太清楚。 纪严停在那里没有转头,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毫不犹豫抬脚离开,背对着我,越走越远。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原来漠视一个人可以这么简单。这么不在意,无关紧要,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连相互寒暄的必要都没有。 这一日桂花开得很盛,大风一吹,桂花花瓣扑簌簌掉下来,漫天飞舞中迷蒙了我的双眼,心也随着他一步步的脚步声一起沉下去。 一直修长有力的手瞬间牵住我,扣住我拨弄头发的手腕。陈子逸问:“菜菜,想什么呢?”我才发现自己的笑容是僵硬的。怔了一下,我摇着头做出一副愉快的样子,说:“我在想,要不我们把未完成的事情做完。这次换你帮我把风,我去摘桂花,我就不信这次还是那么倒霉碰上教导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陈子逸茫然的看着我,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傻瓜。”他止住笑,握着我的手也更紧了,轻轻叹息着说:“可是,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小傻瓜呢。” 他指间的力度让我如梦方醒,看着陈子逸,我竭力微笑。用力回握住他。我还期望什么?他是我的陈子逸,那个笑着牵住我奔跑的人,从很久以前我就期待和他一起手牵手走到永远,现在他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失而复得,这不就是幸福吗?可是,是不是所有幸福背后都带着惆怅? 这之后为了避免这么尴尬的局面,我故意找借口不去学生会。结果连向来大大咧咧的扬扬都跑过来问:“听说你i最近跟一个外校的男生走得很近。怎么,你和会长分手了?” “没有啊!”看着扬扬眼里满是疑惑,我说,“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跟会长在一起过。” 他怀疑的看着我:“没在一起吗?可是你们总是形影不离的,会长看你看得还那么要紧。” 我嘴角抽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人产生了纪严有看紧我的错觉?他明明就是在折腾我。我强调说:“真的没有在一起。” 扬扬还想问可宣传委员走过来,也是一副探究的目光看着我,只是目光里面多了一丝鄙夷。她把手上刚打印的资料交给我说:"这是最新的剧本,会长亲自改的。他让我拿给你看下,看完了你自己交给会长吧。" 我就知道躲也躲不过的,可是没想到纪严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心微微一疼,我说:"你能不能找别人,我现在还有事情。" 没想到这句话触发了宣传委员心里的不满,他冷眼看着我说:“田菜菜,凭良心讲,我觉得你根本配不上会长。没想到你这种人还见异思迁,这几天你都没来。最后的排演都没赶上,如今你这点事都不做,还留在学生会干什么?” 我被她讲得无地自容,心虚的低着头,展思扬摇摇头,接了稿子说:“正好我有事找会长,等下我去交好了。” 宣传委员没有再讲什么,白了我一眼,扭头就走了。 脑子有些乱,好像手怎么放都不对,我嗫嚅着说:“扬扬,你是不是也这么看我呀?” 扬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感情这事情,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对自己坦诚。” 在这之前,我常常抱怨纪严怎么老是欺负我,为什么对我不能像别人那样态度和平,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这种和平是隔着疏离的。表面看似温暖如玉的样子,实则是事不关己的淡漠。现在他看我的目光那么冷淡,就像看着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事到如今,我总算是如愿成了他平等对待的那些人,他却将我隔绝在了他的世界外面。 扬扬在一边急切地问:“菜菜,你怎么哭了,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 用手抹了一下脸,我才发现原来眼泪不自觉就流下来了。 我现在我才发现,纪严是再也不会回头了,也不会看似一副发脾气的样子,其实一直在背后照顾我,再也不会有人把我气得冒烟以后,温柔的叫我“笨蛋”了。因为这个人,就算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他也对我不屑一顾。 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索性尽情让它们流下来。 扬扬没有说话。 有股凉风从我们身边吹过,吹干了眼泪。 过了半晌,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头看着展思扬,我说:“我要离开学生会。“ 扬扬愣了愣说:“你想好了?” 我点头,决心已定。 当天下午我就写好了学生会的辞职报告,交给罗雳丽说:“雳丽,帮我把这个交给纪严。” 罗雳丽问:“这是什么?”扫了最上面几个字,她神情古怪地看着我,“你要辞职?” 我说:“是,我想好了,你也别劝。学生会本来就不适合我,况且眼下这种情况,我和陈子逸已经在一起。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也就没有任何立场呆在那里。” 罗雳丽狐疑地看着我,把报告扔给我:“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就不要推给我,要去你自己去。” 再见面都只有尴尬,况且我根本没勇气去面对纪严。我心里是悲哀的,不过脸上依旧表现得很平静。看着罗雳丽,我叹了一口气说:“罗雳丽,你现在还会不会想起以前喜欢的人?” 我明显感觉到了罗雳丽的身体一滞。她眼里漠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还来不及掩饰。她车下我手里的辞职报告,指着我说:“天才才,这次你欠我一顿饭,记得要还。”说着,拿着报告就离开了。 看着罗雳丽远去的背影,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于过去,我只愿意记得幸福的时光,至于剩下那些不愿意提起的,那就让它留在风中吧! 这天放学,陈子逸照例来接我,我跟他说:“陈子逸,我已经退出学生会了,今天交了辞职报告。”陈子逸只是稍稍一愣。眼里浮现一抹释然和欣喜。他牵着我的手,温和的说:“嗯。” 事隔一年之后,陈子逸又重新回归到我的生活中,那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又回来了。陈子逸会在我口渴的时候把矿泉水盖先拧开再给我,会在放学后绕过大半个城市骑车接我,会在早晨准时叫我起床提醒我吃早饭,会耐心地陪着我逛遍大街小巷去寻一个小吃摊,会很是时机地表扬一下我的鬼点子,会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坚定地说:“怕什么,还有我。” 陈子逸身上有种让人觉得安心的东西,习惯这样的他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在短暂的快乐过后陷入一种空虚状态。 离开学生会之后,我每天都能准时放学和陈子逸一起回家,而今天经过布告栏的时候,我发现学生会又开始招干事。 回头望一眼曾经每天都要去的会议室,隔着层层的树影,我觉得那个地方离我太远太远。闭了一下眼睛,我终于承认,其实我是舍不得的…… 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我告诉自己不能多想,便一路跑出学校大门。 陈子逸的自行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顺势跳上去,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隔着衣服,依稀能闻到淡淡的薄荷味,我用力搂了一下陈子逸的腰,说:“子逸,我觉得很失落。" 陈子逸没有出声,身体僵了一下。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笑着说:“我在学生会里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绩,现在说不做就不做了,你说我怎么总是半途而废啊!” 陈子逸说:“放心,就算没有学生会你也不会无聊的,多出来的时间,我总能想办法帮你补上。” 我嘟着嘴说:“我说你怎么总是惯着我?” 陈子逸笑了:“你是我老婆,我不惯你,我关谁去?” 这么明显的示爱......我一下子就被他的甜言蜜语惯的胸口涨涨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完全没发现车子正加快速度往前冲。 陈子逸喊了一句:“菜菜,抓稳了.” 自行车“嗖”的一声顺着坡冲下去。 我仰望蓝天,心情随风飘扬,任风吹过陈子逸淡栗色的头发,钻进我的耳朵里。 看着陈子逸突然变了方向,我问:“这是往哪里去?” 陈子逸说:“一中。” 我愣了几秒,抱紧了他的腰:“去你们学校干什么?” 他回头给了我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看一点儿令人情绪高涨的东西,让你别总那么情绪低落。” 我来了精神,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陈子逸神神秘秘的,我也没有多问,闭了嘴靠在他背上吹风,不过心情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中和附中同样是重点学校,缺相隔着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想到陈子逸每天都这么来来回回穿梭在两所学校之间,我觉得他真的很不容易。眼见他跳车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疲惫,我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怎么,心疼了?”陈子逸对我咧嘴一笑。我看着他笑,心里暖暖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承认了,愣了一下,笑得更欢了:“傻丫头,没事,这样我们相处的时间才会多一些啊。”我还想劝他,可他将我拉近到他身边,认真地说:“乖,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我心里也有想要坚持的东西。走,我带你去看我们学校为艺术节准备的节目。”“啊!你是说你们学校男生反串跳的舞蹈‘NOBODY’?”两眼瞬间一亮,我一脸兴奋地看着陈子逸 他被我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在这之前,我还为学生会的话剧排演而整日整夜地忙碌,现在却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旁观者。忙到极致忽然闲下来,我脑袋里面空荡荡的,总是闪过一双明亮的眼睛。一想到纪严,这种失落的情绪就变得更加强烈。陈子逸领着我来到他们学校的形体教室,还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动感十足的音乐。推门而入,我立刻双眼放光。 立定,挺胸,抬头,扭胯,转身,换位……几个身材差不多的男生戴着黑色的帽子,身体随着音乐尽情摆动,动作一点儿也不扭捏,显得潇洒大方。看过女生跳的“Nobdy”,可是男生跳这个,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香艳的场景让我顿时全身热血沸腾。我回头对陈子逸说:“果然耳闻不如眼见啊!”陈子逸温柔地看着我,说:“只要你开心就行。”兴许是被某人欺压得太久,骨子里的坏水终于憋不住了,我眼珠子一转,冲着陈子逸“嘿嘿”笑了两声说:“你真希望我开心?” 可怜的陈子逸依旧满是纵容地摸着我的头,说:“当然,只要你开心。” “那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会答应吗?”我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伸出一小截食指对他说。 他微笑着点头,说:“那我现在可不可以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摆着手说:“放心,不会让你上刀山下火海。”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陈子逸说。 我愣愣地看他,半响后,转而一笑,指了指那边还在随着音乐和变化舞步的男生说:“你跳‘Nobody’给我看行吗?” 陈子逸脸色一变,非常吃惊。 其实我也就是心血来潮,想逗一下他。 可没想到还没等我笑出声,陈子逸就张口答应下来了:“好。” 这回还我呆住了。 我们一直闭口不谈心中的那个裂痕,维持着甜蜜的气氛。 他凡事都哄着我,让着我,我的要求哪怕再无理,他也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极力地包容着我,我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挑剔他带着愧疚和补偿的心态一味地纵容着我,我仿佛想要把缺失一年的感情全部补上 陈子逸走到正在练舞的人旁边,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似乎很熟—这我不奇怪,不管是在附中还是一中,陈子逸总是很有人缘的。有人喊了一声:“陈子逸,这就是你女朋友啊?”陈子逸笑了一下就算默认了,低头和那个人商量了几句。那个人似乎很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眯成一条缝,又仔细看了看我,大笑着说:“我早就听说陈子逸有个女朋友宝贝得很,没想到还真是这样。”说着,就把他黑色的帽子扣在陈子逸头上,再丢给陈子逸一件印着“一中舞蹈队”几个白色大字的黑色肥大T血 一套服装换下来,我看着陈子逸,有种打自己嘴巴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能形容:悲惨至极!好好儿一个帅哥,还是自己家的便便被我整成了一个傻瓜。可是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傻瓜,陈子逸也是傻瓜中的极品。音乐声再次响起,又是一阵立定、挺胸、抬头、扭胯、转身……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陈子逸。可是,他的动作很迟顿,扭动也根本不明显,压根就没有放开,站在队伍最边上的他甚至让人觉得非常窘迫。刚刚借衣服给他的人实在是忍不住,停下来,耻笑道:“兄弟你也有今天啊!你说如果我把你跳舞这事儿传出去,明天还不得轰动整个学校啊!”陈子逸一脚踢过去,喊了一声:“滚。”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陈子逸扔了帽子走过来,靠着我蹲下来,习惯性地就要来捏我脸 我笑得忘乎所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因为笑得太用力,我气都喘不过来,断断续续的一边笑一边说:“一中这个节目实在是太……太出奇制胜了,跟我们那个话剧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说是不是啊,会……长……。” 第十章 话刚出口,我们两人都同时都僵住了。 笑容还停在脸上,我的心却冷下来了。 我知道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了,一时半会是改不了,可是在笑得这么欢畅的气氛下,难以扭转的习惯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陈子逸放手伸向我脸颊的手,看着我,异样的平静。他说:“菜菜,你刚刚叫我什么?”头顶上闪烁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发出奇异的光芒,可是他的眼睛却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水,摸不着也看不透。 他的手突然向我伸过来,身体也随之靠过来,但还没有碰触到我,我就如惊弓之鸟一样向后面倒跳了一步——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我窘极了,既紧张又难堪。我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我满脑子出现的就是纪严那张生气的时候阴冷下来的脸。 陈子逸没有料到我会避开他。 也难怪,过去我哪会像现在对他小心提防…… 他的手停在半空,很久才慢慢的收回去。 他目光茫然的问:“你怕我?” 曾经,陈子逸就是我的信仰,可是我现在连自己的信仰都拒绝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希望自己晕过去,什么意识都没有。 可最终我只是不停的摇头,嘴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苦笑:"我不过是想拉你起来,你又怕我什么呢?" 我愣愣得又蹲了一阵子。 陈子逸首先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主动拉我,只是朝我伸出手。 我这次顺着他的手一用力站了起来。 音乐声戛然而止,有人朝这边喊了一声:“陈子逸,星期天我过生日,到时候来钱柜KTV聚聚吧,记得把你女朋友也带上!” 陈子逸叹了一口气,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那深沉的眼底似乎流动着无言的痛楚,连笑都那么勉强。 也许是见不得他这种受伤的表情,不等他开口,我就上前拉着他的手说:“子逸,我们走吧。” 陈子逸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此刻晴空万里,天显得格外的蓝,略带几朵棉絮一样的云,宛如一般冰蓝的镜子。 此刻,我脑袋里回响着罗雳丽的那句话:“你真的开心吗?” 我开心吗? 我当然是开心。跟陈子逸在一起。我时刻被人宠着,除了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人的身影以外,我是非常开心的。然而这种开心就像是自我催眠,因为我在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开心的。”只是,每次我松懈下来的时候,心里就会涌出一种辛酸。 在这样复杂不安的情绪中,星期天如约而至。 钱柜KTV里,来的都是陈子逸平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的同学,大家玩的非常开心,闹哄哄的吵着要寿星跳舞,气氛狂热到了极点。 寿星被逼急了,指着走在角落里的我和陈子逸说:“跳舞有什么意思啊,你们不想看陈子逸和他女朋友表演节目吗?” 刚才还吵着要寿星跳舞的人一下子调转矛头指向我和陈子逸,起哄道:“情歌对唱,情歌对唱,快有请女主角。” 我是典型的五音不全,唱歌跟本不在一个调子上。我想让陈子逸打个圆场混过去,没想到寿星抢先一步挽住陈子逸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嘻嘻哈哈地说:“兄弟,今天我过生日,你看,你风头都盖过我了,还不好意思?小心我把昨天你跳舞那事儿不小心讲出来!”松开手,他又问周围起哄的人,“你们说我们今天能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大家都高呼:“不能、” 抬头看向陈子逸,我惊慌失措的目光霎那间郁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碰撞在一起。陈子逸在我手背上按了按,意识我不要担心,然后似乎很无奈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女朋友这几天感冒了,不如我唱首歌送给我女朋友把?” 当即就有男生吹起口哨,怪叫到:“哦,陈子逸,唱情歌,唱情歌!” 陈子逸走到点唱机前,点好了歌,笑着说:“大家这么高兴,那能让我抢了风头啊!还是想让大家唱到尽兴,我的歌放到最后压轴吧!” 迷离的灯光照在人群里,一个脸微红的女生特别引人注意。那女生一身淡雅的白裙,婷婷玉立。不知道谁把生日蛋糕打开了,上面有红色果酱写着的“生日快乐”。大家起哄,把今天的男主角推到了女生身边。寿星牵着她的手一起切蛋糕,女生眼睛里泛起了粼粼的光波,脸上绽放出一片动人的光彩。 生日蛋糕最后未能逃脱被四分五裂的命运,一群人拿着奶油往彼此脸上抹去。陈子逸将我小心地护在身后,我却趁他不注意,将牛奶抹在他俊俏的脸庞,自己跳到一边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我的眼角居然有微光闪烁,脑子里面难以印制的想起那个被纪严丢弃在风里面的蛋糕——而我也曾那么用心地在上面写一些字。我心里忽然袭来一阵刺痛。+ 陈子逸擦了脸走过来,看着我愣了一下,轻轻笑着说:“大小姐,明明是你在整我,怎么现在反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我抬起头来看他,揉了揉眼睛说:“我高兴,我高兴还不行吗?你没听说过喜极而泣吗?” 陈子逸满是无奈地笑道:“傻瓜。”他顺手把我喜欢的果汁放在我的手里。灯光下,我隐约看见陈子逸脸上掠过一丝浅浅的不易察觉的酸楚。 欢快的音乐,幸福的人群,与我心底的落寞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是如此多愁善感,我有气无力地倒在陈子逸的身上,靠着他温暖的后背说:“子逸,我想回家了。” 陈子逸身体微微一震,他沉默了一下,说:“好,等唱完最后一首歌,我就送你回去。” 正所谓有始有终,再说我们就这么走了,对他的朋友也没办反交代。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发现包厢里面居然还配了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我突然想起,这几天似乎都没有登录过“梦幻农场”,自从和纪严的高级帐号互换了以后,我一直都没有上过他的帐号收过菜。 饮料和太多了,我急着要上厕所。推门出去前我对陈子逸说:“子逸,你帮我等下‘梦幻农场’的账号吧,我这几天都没有收菜了。”说完,我把帐号和密码告诉了他。 周末的KTV人实在太多,就连上厕所都要排队,我回到包厢一码是15分钟以后了。一进门,我就看到陈子逸关了电脑。 他回头看到我,愣了一下,笑着说:“回来了。” 我走过去问:“ 菜都熟了?” 他说:“嗯。”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我们置身在最喧器的地方,包厢里震耳的音乐和大声的笑闹混在一起,头顶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打在陈子逸的脸上。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陈子逸,你的歌!” 一阵喧闹过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包厢里一时间静的可怕。 舒缓悠扬的音乐在整个包厢里响起来。 陈子逸拿起话筒牵着我的手,淡淡的笑了,笑容里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这响彻这个房间的音乐,细细回味陈子逸身上清晰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王力宏的歌陈子逸总是唱的让人沉醉,每一次都会将我深深的吸引。 这样磁性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深情,轻轻的唱着。 …… 什么样的礼物 能够永远记住 让幸福别走得太仓促 云和天,蝶和花 从来不需要说话 断不了依然日夜牵挂 唱情歌 说情话 只想让你听清楚 我爱你是唯一的倾诉 写一首简单的歌 让你的心情快乐 爱情就像一条河 难免会碰到挫折 这一首简单的歌 并没有什么独特 好像我那么平凡却又深刻 我一直在思考 让你了解我 却忘了常常对你微笑 失去的忘记的 我会尽力弥补 你是我最珍贵的财富 …… 一首歌结束,再次睁开眼睛,陈子逸黑色的眸子莹莹闪动,温柔的注视着我。那无限眷恋的目光如潮水般蔓延而来,世界仿佛都闪烁这醉人的光华。柔情百转间,我竟然觉得鼻子有点儿酸酸的。 他的脸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灿烂的夺目。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却无比沉痛。看了许久,站在我身边的陈子逸忽然松开我的手,说:“菜菜,回去吧。”他的声音那么平静,仿佛只是单纯的一声催促,可是我看得到他眼里有悲伤在弥漫,而那句“回去吧”似乎还包含着更多的意义。 我茫然的问;“回去?回哪里去?” 他摇了摇头:"菜菜,原谅我。这条路走得太幸苦,我想我是走不下去了。你还是回去吧,回到有那个人的路上去。" 我睁着眼睛,捂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咽哽着说:“你不是说再也不会迷失,要牵着我一直走下去吗?” 陈子逸的目光黯淡下来:“我也想陪着你走下去........可是这些天我一点点看清楚了,其实在上一个分岔口我们已经离开太远了......不要在逼我这么残忍地讲出事实,我们都明白已经没办法再回到过去了,不是吗?”他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菜菜,我真的不愿意将来你后悔的时候再来怪我。” 陈子逸把我送到公交车站,两个人静静地等着车,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我知道,这是他陪我走的最后一段路。 陈子逸曾经说过绝对不会再放开我的手,可现在离开的决心却是他帮我下的。一年前,他放开我的手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一年以后,他再次放开我的手,让我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车已经缓缓地驶进车站,他伸手把我额前的发坡到耳后,淡淡的说:“趁着那个人还没有走远,快回去找他,不要像我一样。” 眼前已经迷惑,我用力地抱了一下陈子逸,几乎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自己的颤抖。 “陈子逸,谢谢。”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跟着我擦肩而过,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激命运让我们相遇。 谢谢你带给我最美丽的初恋,谢谢你如此珍惜我,谢谢你让我感动于生活的美好,谢谢你出现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谢谢你给过我伤害让我成长,谢谢你的回头让我在爱情面前找回勇气,谢谢你的成全给了我重新选择的机会,谢谢你让我有勇气去追寻自己的幸福......谢谢你,陪我走过人生的这一段路。 公交车慢慢远离,陈子逸那熟悉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我眼前。我再也忍不住,看在车窗上泪如泉涌。 他已经退了我一把,剩下的这一段路,我饿诶有自己坚定的向前走。 我在心中真心祝福:我们都要幸福,很幸福。 就这样,陈子逸再一次走出了我的生活,留下永远 的痕迹,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遗憾。 回到家里,我到头就睡。 罗雳丽得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因为哭得太久,我的眼睛肿了起来,还有些睁不开。电话里面,罗雳丽噼里啪啦地讲:“菜菜,你今天咋么一整天手机都关机啊?也没看你上网,到底跑哪里去了?” 我声音抵押的喊了一声:“罗雳丽……” 罗雳丽楞了一下,疑惑的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刚刚经历了一场分别,我的心还有些痛。 “难怪,我就说你的声音不可能这么有磁性》” 我头痛的握着电话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进了学生会,你知不知道?”头脑“嗡”的一声,我想起了布告栏上的学生会干部招募通知,想起了纪严那张冷漠异常的脸。 听我半天没出声,罗雳丽念叨起来:“田菜菜同学,别不说话啊!看你最近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是挺遗憾的?” 她的话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沉默了一会儿,:“雳丽,我知道我自己挺活该的,但我还是和陈子逸分开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罗雳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窗户外面,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细密的雨点落在窗户上,然后顺势滑落下去。 我说:“陈子逸说我们在分岔路上已经偏离的太远了,他不希望我以后后悔,有我趁着那个人还在原地,回到有那个人的路上去。” 半晌后,罗雳丽叹息着说:“没想到陈子逸能做到这样……” 说也没说分手,就这样过去了,陈子逸终究变成了我生命中一段美好的插曲。只是,未来还那么长,在下一个路口我或许会遇见那个让自己深爱的人。这一次,我一定要老来抓住他。 挂了电话,我的心就开始骚动起来。 虽然我已经清楚自己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纪严,可是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况且那个人看我的眼神那么冷漠,估计再也不会理我了。 低头叹息了一会,走到电脑前,我终于打开好几天没上的“梦幻农场”。 一颗璀璨夺目光芒的金色植物出现在我眼前。 我突然想起来,那是纪严把帐号给我以前种下的心愿果。 结出的果实上面跳出一行闪光的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猜猜,我有多爱你。” 纪严知道我在“梦幻农场”的ID叫猜猜的,而他居然藏了这么一句话在果实里面!他计划好了一切,只等我自己去打开! 自傲如纪严这样的人,居然把自己的真心藏在果实里面,只等我有朝一日亲自去揭开。他一直在等我发觉,发觉他为我做了这样一件事…… 我惊讶的看着那几个字,身体压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我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了,我以为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得到过纪严的感情,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奇迹……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选择重新和陈子逸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经把愿望的种子埋了下去,只是想告诉我,他有多爱我! 陈子逸说:“趁着他还没有走远,快回去找他,不要像我一样,”他那天打开过这个帐号,肯定也看到了这句话,所以才下定决心把我从身边放开。 原来不管是陈子逸还是纪严,都比我看得更清楚! 一直以来,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逃跑,连放手这种事情都是陈子逸替我完成的……原来我才是最没有勇气的那个人! 指甲一点点掐进掌心,嘴唇上咬出深深的牙印,我的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突然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有纪严的那条路上去!不管这条路有多么难走,不管那个人会怎样冷漠的对待我,我都要全心全意的走下去! 星期一回到学校,我发现罗雳丽居然像一只勤奋的小蜜蜂一样四处忙碌着,连忙拉住她问:“你这么急急忙忙往外面跑干什么?” 罗雳丽喘着气说:“今天下午就要进行艺术节的比赛了,我能不忙吗?”他想了一下,转头问我:“菜菜,我们学校那剧本是你写的,你下午来不来啊?” 我很想说去,可是只要想到纪严对我视如无睹的样子,一下子又打起了退堂鼓。我泄气地说:“万一起我去了,纪严不想看到我怎么办?” 外面有人喊了一声:“罗雳丽。今天演出要用的服装你过来一起搬一下。” 罗丽莉应了一声,也不管我那点儿心思,抓着我说:“我都忙不过来了,你就别想那么多,当是过来帮我把!” 来不及反应,我就被罗雳丽拉到学生会里去帮忙了。 比赛会场,在灯光的渲染下,印有附中百年校训“团结进取,奋发成才”的横幅挂在了会场显眼的位置,感觉很大气。往下看,我立刻满脸冷汗。 《白雪公主后转——恶毒后妈背后的故事》…… 明明就是很恶俗的话剧,硬要套上文艺的外壳,再加上百年校训为背景……我实在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后台正在忙碌的人群里,颜卿卿正在对着镜子化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精神,刚刚失恋,却不能带入疑似情绪的投入话剧里,现在在少了一个人——纪严。 从一开始,我就在后台有意无意的寻找他,只是找遍了生个后台都没有发现纪严的影子。 “啪”的一声,我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展思扬。看我一脸左顾右盼,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倒是先开口了:“不用找了,会长他不在后台。” 我愣了一下,低着头失落的说:“哦 ,我又没有问他在不在。” 看来纪严果然还是不想看见我…… 扬扬站在我身边往舞台的方向看过去,表情并无任何一样的接着我的话说:“你是没有问,但是你的眼睛又在找什么?”转头看了看我,他郑重地说:“菜菜,会长因为上次广播的事情,被取消了公费留学资格。” 我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扬扬摇头:“他想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既然说出那番话就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不过会长没想到,颜卿卿会跳出来。” 我皱眉:“这更颜卿卿有什么关系?” 扬扬把话剧用的王冠拿在手上随意转了一圈:“颜卿卿以劝说姑父——也就是校长保留它的公费留学资格为交换条件,要求会长更她交往。” 居然会有这种事? 我愣了几秒,问:“那后来呢?” 扬扬问:“你觉得会长是那种怕受威胁的人吗?” 要说纪严威胁别人有无数手段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别人威胁他......我想了想,摇头说:“不像。” 舞台上响起“NOBODY”的舞曲,一中那几个大男生的反串果然艳惊四座。 镭射灯光发出青红紫绿的光,照映在扬扬的脸上。 他忽然笑起来,转眼看我:“那当然是颜卿卿一厢情愿。” 一曲舞闭,观众席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主持人也跟着赞美了几句,预报下一个节目是附中的话剧。 扬扬上场前,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颜卿卿找纪严谈条件的那天是不是正好是纪严的生日?” 他猛了一下,转过头对我说:“没错。”然后,他整了整衣服,戴上王冠,摇身一变成了话剧里面的国王。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久久会想着回响着:田菜菜,你果然比猪还要笨,居然会误会纪严跟和颜卿卿有什么关系!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对我说:“没错。”然后,他整了整衣服,戴上王冠,摇身一变成了话剧里面的国王。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久久回响着:田菜菜,你果然比猪还要笨,居然会误会纪严和颜卿卿的关系 我静静地站在舞台边上很不起眼的角落,听着舞台上一句句烂熟的歌台词,心却在慢慢落下。 话剧的最后一幕,后母为了找回白雪公主不幸吃下毒苹果,陷入永远的昏迷,就像我们再也挽会不了的感情...... 可是,国王却将王后就醒了,并出人意料的原谅了她,因为,其实王国也是爱着王后的。 全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舞台的上方射下一束强光,全场的焦点集中在两位主演身上。国王对王后说:“喜欢是无法描述的,也不能用来衡量,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只有用心感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爱......” 可是,国王却将王后救醒了,并且出人意料地原谅了她,因为,其实国王也是爱着王后的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对我说:“没错。”然后,他整了整衣服,戴上王冠,摇身一下变成了话剧里面的国王。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久久回响着:田菜菜,你果然比猪还要笨,居然会误会纪严和颜卿卿有什么关系? 伴奏的音乐响起,悠扬的旋律,温暖的光束,男女主角深情的演议,让所有观众都为之陶醉 站在角落里,我闭上了眼睛,眼里浮现的是第一次遇见纪严的场景----也有这样温暖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折射进我心里最深的角落。他说:“田菜菜,你怎么会这么笨?”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他说:“那就往前看,永远也不要回头。”他说:“猜猜,我有多爱你。”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面出现,我微笑着回忆,却心如刀绞。 附中的话剧在众望所归下获得了本届文艺节一等奖,所有演员上台集体谢幕。罗雳丽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在舞台上所有人的簇拥下一直被推到了正中央。 会场的投影幕布上面打着一行字—“编剧田菜菜”。 我根本没想到还会有我的名字,而且,居然有人冲上台来给我献花…… 罗雳丽偷偷探脑袋对我说:“菜菜,你这次是真出名了!” 抱着手里的花,我轻声问罗雳丽:“最后这个结局是怎么回事?” 罗雳丽指着不远的观众席说:“哦,那个人改的。” 我顺着罗雳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隔着人潮,周遭一切寂静无声,画面定格在纪严身上。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台,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大门上,微弱的灯光把他的脸衬得比月光还要撩人。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我,问:“请问,身为整个话剧的编剧,此刻你最想说些什么呢?” 我举着话筒看向纪严的方向,缓缓地说:“今天的这个奖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其实一开始剧本的结局并不是这样的,可是此刻我很感激改这个剧本的人,因为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应该值得我们去珍惜的。”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他忽然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瞬间消失在那微光里。 舞台的华丽,演员优秀,只是一场成功的演出。看着观众写满感动的眼睛,我是高兴的,毕竟努力了这么久,我们终于得到了回报。可是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难过,鲜花和掌声也无法化解我心里潮水一般涌出的悲伤? 走下舞台,我越过一排排观众席,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开始往外走。 有一种信念支撑着我,使我穿越黑暗中无数的人,穿越零星闪烁的光,穿越阻隔在我们之间的一切误会,不顾一切的奔向有那个人在的地方。 罗雳丽突然冲过来一把拉住我:“等一下就是颁奖典礼了,你要去哪里?” 人生看似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但是有些在上一个路口错过了就很难在下个路口再遇上,即使遇上也早已是另一番情形。 我不希望我们就这样错过! 回过头,我把花塞到罗丽丽手里,目光坚定地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在分岔路口等我,但是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纪严。” 罗雳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可是,菜菜,纪严已经决定要走了。” “走,走到哪里?”我的脸立刻冷下来了。 罗雳丽满是无奈地说:“你还不知道吗?纪严因为奥赛成绩很突出,己经被国外一所理科大学邀请去做交换留学生,下星期就走了” 我顿时被这个消息怔住了,心急速的坠落。我仰头看天花板,会场中强烈的灯光灼得我眼睛生疼,痛楚从我的心底一点儿一点儿蔓延开来。 良久,有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罗雳丽对我说:“菜菜,想哭就哭吧。” 我垂下头默默的站在喧嚣的会场中。不是我不想哭,只是,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干涩了。这一刻,我才彻底尝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后会如潮水般不停的涌上来。 我跌跌撞撞一路走回后台,直到上台领奖的那一刻,手里握着冰冷的水晶奖杯,眼里终于涌出了冰凉的泪水。交换留学生,出国,离开……纪严要走是因为我吗?还是说,其实他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 比赛的奖杯第二天就被摆放在了学校橱窗最显眼的地方,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奖杯上,是奖杯显得格外显眼。 我也不知道在橱窗前站了多久,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菜菜。" 我转过头,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并不意外,只是无奈地仰头看着天空,说:“颜卿卿,我从来不知道你演技是那么好,昨天连我都被你感动了。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也也会对自己不自信?” 我是真的不明白,像颜卿卿这样温婉如水又气质清丽的女孩子,是用怎样一种心情去和自己所爱的人交换条件,以此换取那个人的重视的?而纪严不留余地地拒绝她时,她又会怎样痛彻心扉? 颜卿卿笑了笑:“我不是对自己不自信,我只是太在乎,所以才会变得不自量力,想要去要挟一个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她上前一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眼神转到橱窗里的另一个奖杯,声音也柔和下来,“我还在附中念初中时,在一次英语演讲会上,我第一次注意到纪严。附中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可没有谁像他一样,看上去温文儒雅,眼睛里面却透着锐利的光。他用流利的口语征服全场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他了。”颜卿卿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那笑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酸楚。 她说:“菜菜,这次我是彻底想通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回一中了。” 我愕然地望着她:“你是说你准备一直待在附中?” “对,附中优秀的人这么多,没有纪严我照样可以活得精彩。”她浅笑着点头,释然地说,“我之前一直太执着于这份感情,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争取不来的……我已经对纪严死心了。” “为什么?” 颜卿卿转头看我说:“大概是因为厌倦了。纪严他平时看上去对一切都很淡然,可是一旦他上了心,就是要完完全全的拥有。我不可能像他一样……” 她沉默了一下,说,“菜菜,我喜欢了纪严这么多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纪严对谁这么用心……” 两个人都沉默了。 凉风吹过,天气已不再炎热,殷红的树叶被风吹落一地,装点着这个季节。 我心里一阵惆怅,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还抱着一线希望,我问颜卿卿:“这次纪严出国是学校安排的吗?” 颜卿卿摇头说:“不是,是他自己决定的。” 在离开前,颜卿卿突然说:“田菜菜,我觉得我一点儿都不遗憾了。虽然我败在了纪严手里,可他输给了你。” 看着颜卿卿渐渐走远的身影,我居然连任何安慰她的话都讲不出口。 低着头闲逛,我居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学生会的会议室门口。刚走近,我就听到里面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说:“嗯,这些事情我都交给扬扬了,我离开以后他会处理好的。” 身体一震,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时间将会停滞在这一刻。 我远远站着,不敢靠近,也舍不得离开。 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逃也逃不了…… 声音停止,门突然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看到我先是愣了愣,又回头看了看,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门被彻底打开,我抬头看,里面的人果然是纪严。 我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而他也只是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微怔了一下就冷下脸来,漠然地转过身去,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我。 “会长,我不想你离开。” 我的声音那么小,几乎弱不可闻,可他却听得很清楚,突然转过身怒瞪着我说:“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干什么?” 视线被泪光模糊了,我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却能从他的声音里面听出他是怒极了。心里有无数舍不得,一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懦弱和被动。难道我真要到他离开以后才知道悔恨吗?可是他瞪我瞪得那样凶狠,仿佛见了鬼一样。。。。。 我低头不敢看他,努力想要自己不那么胆怯。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出声。 纪严想要视而不见得从我身边经过。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干净的轮毂,白皙的肌肤,清秀的眉眼,微抿的薄唇。。。。一路走过来, 我迷迷糊糊搞不清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闯进我心里面的,直到我醒悟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然而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纪严冷峻外表下有着一颗炙热的心。 在这样强悍的男生面前我只能投降。 人总是要为爱疯狂一次的,深吸一口气,我用力拉住了他的衣袖。、 “纪严。”我低声喊他,仿佛小动物的呜咽一样可怜,“你可不可以不走?”不过是一句话,却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可一想到他的好。我又生出了许多勇气。 纪严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似乎想拉回他的衣袖。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没有放手、 纪严忽然转身,皱紧着眉头,咬牙切齿的说:“松开、” 刚刚生出的一点勇气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瞬间憋了下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拼命想忍住眼里的泪。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我再也看不清前方的那条路 纪严声色俱厉的样子让我彻底胆怯了。 就在我开始不自觉地慢慢往后退的时候,我被纪严用力甩到门上。 门啪的一声被重重合上,纪严一只手按在门边,一只手抓紧了我,这一刻,我感觉到纪严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失控了。 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逃跑的念头立刻又冒了出来。可是纪严力气这么大,好像恨不得把我的手腕捏碎一样,我完全挣脱不了他的掌控。 纪严本来还有些沉不住气,却在看到我沮丧的脸时突然冷静下来。 他抿了抿嘴,狠狠得瞪着我;“田菜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我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抬头看见他漂亮的眉眼,心里没来由的镇定下来。 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讲,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努力正视着他,说:“纪严,我喜欢你,喜欢到再也离不开了。” 他一震,身体紧绷,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空气中到处充斥着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纪严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目光闪烁了一下,略带讽刺得问;“好,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是想填补你感情的空缺,还是说。你只是想试一试一脚踏两条船是什么滋味?" 难堪之下我只挤出几个字:“我和陈子逸已经分手了。” 刚刚那热切的眼神突然冷下来,在在诧异的同时流露出淡淡苦涩。像是拼命压抑着怒意,他的脸色更加阴冷:“呵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失恋的替补吗?你凭什么觉得他不要你了,我就能接受你?” 我一下子呆住了,眼神也渐渐暗淡,被他握着的手也失去了力气。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不是吗?单凭心愿果里面的一句话就孤注一掷的跑过来,结果就是让自己再一次伤心。。。。。。动了动唇,我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感觉到纪严手上的力气小了一些,我把手腕一点点从他手心里抽出来,然后退开一步,声音微微颤抖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 纪严仿佛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没有拦住我。 我打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在背后突然叫住我;“站住。” 他慢慢走过来,脸上冷得吓人,手上拿着一枚硬币说;“有些事情让我们用这个决定吧。” 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发现他的样子完全不是在开玩笑。知道事情有转机,我赖皮的精神又上来了,打着商量跟他讲;“用硬币决定太草率了,不如换别的吧?我总该有选择的权利吧!” 纪严几近蔑视的看着我。 我一想:换什么呢?赛跑我是绝对不行的,头脑方面也完全不是对手,难不成又来一次试胆游戏?想起那天晚上的大胆一吻,我的脸就烫到不行。 “ 你可以选择不玩。”纪严脸上很平静。 我在内心中挣扎了一番。点头说:“好,你说咋么玩?” “很简单,你来猜硬币握在我哪只手里。猜中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要是没猜中。。。。。。”他眼睛微咪着看了我一眼,“那就是你第二次欠我了。” 我愣住了、 纪严提醒我:“需要我再讲讲试胆游戏那次你输了是怎么抵赖的吗?”他完全看透了我那点儿小心思,我在他手上根本不用妄想占到一点儿便宜。 硬币在我走神时已被纪严藏起来。他两手握成拳看着我说;“开始吧。” 看着他冷漠的脸,我难受得无法思考,手指在轻轻颤动之后,随意地指向他的左手。 纪严将他的左手手心摊开,轻笑道;“你输了。”那只手里什么都没有。 唇已经被咬出了一道深深地印子,事已至此,我觉得耍赖到底,于是理直气壮得讲;“刚才的不算,我还没有想好,重新再来。 纪严好笑得看着我说;“田菜菜,你到底几岁了?不要总是做这种赖皮丢脸的事情。” 目光坚定得看着他,我说:“输了又怎么样,我的幸福怎么能只靠一枚硬币来决定?” 纪严没有出声,缓缓将右手也摊开,那里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窗外射进来一束刺眼的光,逆光下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他说;“你输了、。” 我心里一凉,目光渐渐暗淡,肩膀也慢慢塌下来。我总算是明白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打算原谅我。可他有何必想这样一个办法让我重新燃起希望,最后再把我推到无望的绝境呢!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因为对纪严。我一直未曾全心全力去争取过,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赶我一点我跑一点儿。表面上看,我是被纪严欺压的人,可是事实上,我的逃避。我的懦弱、我的犹豫。我重新与陈子逸在一起都是对纪严的一种折磨。从头到尾,我都对感情不自信,不争取,不努力,在分离以后又只会懊悔,这样的自己,连我自己都鄙夷。 时间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地流走,每过一秒我的心就更沉一点儿、更冷一度。不用他再开口,我放弃了挣扎,转生去开们——纵使注定只是他路途上的一个过客,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潇洒一点退场。 可是手还没有碰触到门把手,就被他握住。纪严隐忍而克制的声音冷了地传过来;“给我一个理由。” “给我一个接受你的理由。”这个温文儒雅的男生突然粗暴的打断我。 看着纪严决断的神色,陡然间我突然明白了。他这是在逼我,也是在逼自己。不管过去,未来,此刻他只是要一个结果。如果我出了这个们,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在无可能。 一切都清晰了,我反而平静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深深凝望着纪严那深幽不见底的眼眸。我从来不敢幻想有这么一天,这个如神一般的男生是这样触手可及,一伸手,一抬头就完全属于我了。 “我爱你,我爱你就是唯一的理由。” 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了,踮起脚,我用尽全力抱住他,一个热切的吻迎上他柔软的唇纪严抱着我久久不动,会议室只剩下我们急促的喘息声,连心跳声都变得清晰可闻。等到两个人都平静下来,纪严松了松手。 我忽然拉住她的衣角问:“会长,你能不能不走?” 纪严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说:不可能。 看着我失望的眼神,纪严紧扣住我垂在两边的手,缓缓说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不去。不过,即使我不在,你页别想再逃跑。”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的,现在他却要走,短暂的甜蜜过后居然就要分别……想着想着,我的眼泪都要滚落下来了。 。纪严的动作稍稍顿住,却没有拒绝我的吻。嘴上的温度逐渐热烈,起初只是浅尝的温柔,最后他紧紧回抱住我,让我完全跌进他的怀抱。 眼中的景象和他的手上的力量令人迷醉。。。。。纪严深黑的眸子里面有光在燃烧,连同炽热的吻烙在唇上,那是一种带着一丝恨意的激情。他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望进我的灵魂中,同时一遍遍狂热地吻着我的唇。我整个人都置身在一个迷幻的境地,理智从身上完全流失,再也无法去思考。 纪严摸着我的头说:“我答应你一有空就给你打电话,你想我的时候也可以给我发电子邮件,远距离的恋爱是很辛苦,可只要坚持总是能走下去的。” “嗯。”我点头,“但是我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纪严笑道:“你要是无聊就抓紧把英语学好,跟我一起出国好了。” “可是我很笨。”我把头埋在他怀里。 “这倒是,那我们只有分开了……” 我之前本来就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听到这话立刻又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不放,嘟着嘴倔强地说:“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这以后我再也不要走错路,再也不要放开你的手!不就是考托福嘛,你等着,明年我一定会考上锁去找你。” 纪严的眉眼完全舒展开,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笑得很是魅惑地说:“亲爱的,那我就轼目以待。” 不是不害怕,不胆怯,只是我无法那么大度地放开你。如果你的人生注定是要与我牵绊,那么我只能认命地跟上你飞速前行的脚步。 直到传来敲门的声音,我才拉回飘浮的神智。 我迷迷糊糊地推着纪严。他没有动,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别出声。 门是反锁上的,外边的人推不开门,一个人:“怎么会没人呢?” 旁边的人说:“会长不是坐明天中午的飞机吗?可能他提早回去了吧。” 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这一吻应该算是合好了吧?可是彼此什么都没说啊…… 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定。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会长,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纪严扬眉:“当时我当你家教的时候是你说崇拜我的对吧?” 我点头:“是啊。”可那时是为了献媚啊…… “很好。”他嘴边笑意泛开,“那试胆游戏那晚主动亲我的人是你吧?” “那次我是被你吓到了,根本不算。”我抗议道。 “哦,那么刚刚主动吻过来的人总是你吧?” 还是形势所迫!我支支唔唔得讲:“事不过三。” 他打断我:“你确定吗?暑假在KTV里面似乎也是你强吻我的吧!” “你说什么?什么KTV?" 我迅速想起,800米考试那天罗莉莉跟我说:“菜菜,我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这么面熟了。上次在KTV,你喝醉后拽着的人好像就是他!” 有灯光流泻在他眉眼上,映着朦胧的光。 我心里一动:那个在KTV里面被我主动吻上去的冤大头,居然就是纪严! 我顿时窘迫地无地自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高呼:“田菜菜,你完蛋了!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奴隶翻身了! 回神后,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说:“我生病时,你不是第一个跑过来探病,还亲手做饭给我吃吗?” “话虽如此……”不过我是因为内疚才做的…… “第二次到医院,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哭了出来?” “我是害怕……。”变成谋害你的杀人凶手…… 不顾我愤怒放眼神,他接着说:“你编了一个恶毒皇后和国王的话剧,后来又主动希望我成为你的国王。”最后纪严看着我,用一种“你死定了”的眼神,开口说,“这么算一算,其实应该实你先向我告白的啊!” 我惊讶地说:“不对啊,明明在“梦幻农场”里面许下心愿果对我告白的人是你。” 他笑得很奸诈,说:“可是我记得我们的账号已经互换过了,那里面的话,难道不是你对我讲的吗?” 他一次次将我的言论推翻,彻底地歪曲了事实! “深情告白又主动吻上来,田菜菜,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倒抽了一口气,张大嘴吧难以至信地看着他。 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挖好了一个大吭只等着我往里跳,等到我恍然大唔的时候已经中了他的全套,无处可逃了……其实想一想,如混他不是真的在乎我,又何必早在很久以前就将我规划进他的人生旅途当中呢! 再甜蜜的感情也总是逃不过分离的痛苦,何况这份甜蜜还没有维持24个小时就要面对分别,我心里更是酸楚得难以言喻。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纪严面前表现出坚强的一面。站在机场大厅前,我依依不舍地抱着他,说:“你胃不太好,要记得按时吃饭。” “嗯。”他轻声答应。 “也不因为在国外就尽吃一些高热量高脂肪的垃圾食品。” “我又不是你。” 我点了点头--纪严自制力向来就很好,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根本不会去做。可是他长得那么英俊,哪怕站在人群里也依旧耀眼,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他被其他女生缠住怎么办? 抬头看着他,我不放心地说:万一要是有女生疯狂追求你……” 纪严捏着我的脸,说“放心,没有人会像你一样。” 我不满地说:“万一有呢?” 纪严看着呆头呆脑的我,弯起好看的唇,笑得极其撩人:“笨蛋,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下一秒,唇被堵住了,我一愣,柔顺得闭上了眼。跟之前的狂热不同,他温柔地吮吸着我的唇,炽热的气息让我的脸迅速烧着了。 人潮汹涌中,我轻轻握了握纪严的手。 他没有看我,可是手上传来的力量更大了。他握得那么紧,让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机场通知起飞的广播再次响起来,纪严忍不住浮起了笑,把头低下来,凑到我耳边说:“等我一个月,一个月的交换留学结束以后,你再也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什么?你只是去一个月?” 惊讶和狂喜过后,火热的身体紧紧相拥。 即使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说国一句“我爱你”,那有什么关系?此时此刻,我已经真实地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份爱! 这天的阳光正好,远远望着机场外晴朗无云的天,我的心也随之欢心雀跃气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也许有些忍陪我们走过这一段,会在下个路口分别,然后在遇上其他人,再分离。纵使会有无数忍和我们相遇、分离,幸好当我们转身,还是有一些人不会轻易离开。 经历过了,挣扎过了,遇上纪严这样的一个男生,是我生命旅程中最美的一道风景,一切的悲伤在这个人面前都化成了五彩糖果。 含下半粒糖,甜到伤,却爱如蜜。 全文完 <-- -------------------------------------------------------------- 书籍名称:半粒糖,甜到伤 作者:慕夏 本书籍由网友“chenbaolan5”上传 日期:2011/1/23 15:10:23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